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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依旧有些虚浮的视线落过古城远远近近高地错落的建筑,因为遗留在脑海中的残影也有那么一瞬间模糊了现实与幻想的恍惚:“在这个故事里,将勇者的一生渲染得太美好了,美好得更像是一个童话故事。要不是对我来说童话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骗人的,说不定也已经被彻底地套进去了。”

月刃一直在旁边听着,到了这会儿才饶有兴致地笑了一声:“以前倒是没发现,你还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不算悲观,只能说是已经习惯去被迫面对现实。”池停垂了垂眼眸,摸着手腕上的串珠,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有些玩味地啧了一声。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倒也很愿意去相信这个故事当中为他描绘出的一切。

在那个故事中,只要能够找到勇者失落的宝藏,就能够实现他所有的愿望。

而当时在他最后完成摘抄的结局,他确实也看到了以前接触过的人们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摧毁的家园被兴建,所有的异种遭到了彻底消灭,就连一直挂在嘴边所谓的希望世界和平的愿景,也在宝藏的祝福下彻底地成为了现实。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美好到——太过扯淡。

这些要都是真的,勇者当时为什么不借助着宝藏的魔力,让这里的所有人都从副本中解脱?

而不是至今这样,依旧被绑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游戏系统当中,接待一批又一批玩家的到来,过家家一样地对那些恶魔的后代发泄着世代的仇恨。

越是这么夸大渲染,背后所隐藏的真相有时候就越是肮脏。

所以这座城市里到底藏了什么?

真的是勇者留下的宝藏吗,亦或是,潘多拉所带来的魔盒?

回去酒店的路上,池停言简意赅地描述了一下他所见到的勇者故事。

基本上跟他们听说的版本没有太大差别,只不过这一次的故事清晰地记录了结局——战胜恶魔后的勇者并没有愿意将宝藏留给居民,而是选择将它藏在了一个未知的地方,等待着新的勇士来发现它的存在。

而在观看这场勇者大电影的过程中,剧里剧外的都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暗示着池停,他,将会是失落的宝藏所等待的那个人,他,能够获得他想要拥有的一切。

“挺好的,听起来相当的英雄主义。”月刃听完之后给出了评价,只不过这语调怎么听怎么敷衍。

在觉得这个故事极度扯淡的方面,他倒是跟池停格外默契地达成了一致。

“确实挺像某邪恶教派的洗脑,哄骗一些年幼无知的少男少女去为奉献此生,最好将肉体和灵魂都一并出卖,然后再帮着他们一起数钱。”池停的语调还有些柔软无力,说着,缓缓地打了个哈欠,总结,“果然每一条规则都很有用,这个城市里面的居民的话确实不能全信。”

月刃见这些城志的设计者们绞尽脑汁,最后却是给池停完成了一次反向洗脑,也不由有些想笑。

此时正好回到冒险者酒店,他走进大厅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脚步,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

池停神色犯困地看了过来:“嗯?”

月刃说:“你今天有点累,我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刚好晚上8点后省得闹腾你,清静一点也方便睡个好觉。”

池停扫了他一眼:“你要去哪?”

月刃指了指大厅中央的服务台,微微一笑:“这不是还没体验过酒店的托管服务吗,今晚你就把我存放在酒店这里。正好也让我顺便看看,能不能在发现一些其他线索。”

池停有些混沌的脑子过来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他对于这样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地只剩下了麻木:“知道了,继续体验人生是吧。”

他没有直接回答,看着月刃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思来想去,池停依旧觉得托管这事存在着一定的风险,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多提醒了一句:“可以去,但是,尽量别闹事。”

月刃的态度乍眼看起来相当乖巧:“好的,一定尽量。”

池停多扫了两眼。

总觉得对这人的话存有一丝的怀疑态度。

直到服务生带着月刃消失在转角,池停才十分不放心地收回了视线。

走进电梯,他在上行期间疲惫地靠在墙边闭眸小憩了一会儿。

听到抵达住宿层的提示音,刚要迈步走出,一抬眼就看到了一个迎面扑来的粉色虚影,险些下意识地就要一脚踹去。

还好池停在这样晃神的期间还保留了一丝理智,才没让他这位“死而复生”的队员再次横死一次。

动了动已经抬起的脚,收回,他微微皱了下眉:“你在这里干嘛?”

纪星雀已经直接奔到了池停的跟前,闻言有些委屈:“队长,不是你让我拿到宝箱就回来等你的吗?我都在这里蹲你很久了。”

他很快也留意到了池停不太对劲的状态,下意识朝着后方看了一眼:“队长你的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太好啊?不是说只是去做个日常任务吗,不会是又刷宝箱去了吧?你的那个契奴呢,别是托管给酒店了,你不应该没发现的啊,关于契奴这个事情应该是……”

池停本来这一路已经缓过来不少,听纪星雀这只鸟叽叽喳喳这么一闹,只感到整个脑壳都再次抽痛了起来。

他伸手扶了扶额,强行打断了这一番絮叨:“先说重点,你在这里蹲我干嘛?”

纪星雀感受到了周围微微低沉下来的气压,当即收了声,讷讷地回答道:“其他玩家知道我们拿够了剩下的两个高级宝箱,已经都回酒店来了,现在正在会议室里集合呢。我在这里,想等你回来后一起过去看看。”

“行,你带路。”

池停跟纪星雀往会议室走去,简单地询问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按纪星雀的说法,这幢冒险者酒店里面虽然住了不少探险家NPC,但是所有的玩家一概都安排在了这一层入住,因此平常时候大家都会在会议室里集合,商量一下接下去的行动计划。

池停前一天晚上听到外面动静没敢贸然行动,就是因为知道这酒店里还混了不少NPC,听纪星雀这么一说,对于以后是否要救人的选择也有了判断。

他对这位队员实在太过了解,见纪小鸟拼命献殷勤的样子也没兜圈子的意思,非常直接地继续问道:“所以在我进这副本之前,你得罪了多少人。”

纪星雀遭到揭穿,干笑地挠了挠后脑勺,掰着一个手指头给池停看:“算是只有一个吧。”

池停挑眸:“算?”

纪星雀点头:“就是这个人的身份比较特殊。他叫黄辛觉,因为前面那个唯一的高级宝箱是他拿的,所以现在所有玩家都叫他黄老大,最近也一直都是他在安排行动任务。”

池停只觉得不忍直视:“听起来,你这得罪的一个,跟得罪的全部玩家好像也没太大的区别。”

纪星雀倒是相当乐观:“那可不一样,之前大家听黄辛觉的,完全是看在他手里那个高级宝箱的面子上。现在我们拿够了剩下的那两个,发言权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我刚才出来的时候,下午在擂台场见过的那几个玩家就已经跟那个黄辛觉吵起来了,你听听,现在都还没吵完呢。”

刚刚转过了一个弯儿,池停确实听到了有争执声不断地从门背后传来。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精神冲击,整个脑袋都被过度的信息量充斥得生疼,面对这样的争吵难免感到有些烦躁,也不听纪星雀说完,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直接抬起一脚,将先前没来得及作用在纪星雀的那一踹转移到了会议室的大门上。

“哐当——!”

只听巨大的一声响,大门砸上墙面的瞬间,整个会议室里也跟着彻底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可总算是安静了一点。

池停长长地吁了口气,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在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的视线下走到了会议桌旁边,随便拉了一条椅子坐了下来:“打扰了,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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