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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盛熠的食指点在他额头上,把他推开了点。

池雨初目光迷离了一瞬,随后,坚强地撞回去了。

盛熠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目光挺凉:“池雨初,你在搞什么?”

池雨初抓着盛熠领口的手指蜷了下,有点怕怕的。

对方的态度明显很差,他不知道还要不要把这趟死给作完了。

“你在讨打吗?”盛熠问。

池雨初瑟缩了下,思考着要不要等下再来试试。

因为紧张,他的手指指尖攥得微微发白,站好时身体似乎还有点摇晃。

“没有……”他避开了盛熠的目光,“不要打我。”

他拖着拖鞋,不情不愿地往回走,被人抓着衣领扯了回去。

风灌进了睡衣领口,冻得他连忙抬手捂住了脖子,哀求道:“很冷的。”

盛熠松开领口,手按在了他的额头上,试了下体温:“你不舒服?”

池雨初迟疑了下,他还没说他不舒服呢。

“问你话呢。”盛熠的耐心只有一丁点儿。

在对方审视的目光下,池雨初的头压得越来越低。

“好像……有一点?”他说。

“不早说。”盛熠把反曲弓放进了收纳包里,拎去器材室里放着,“别在这傻站着,回房间。”

“好。”池雨初的声音几乎要被吹散在风里。

好像……还算成功?

起码这次盛熠没说“你在发什么疯”。

他调转方向回酒店,风有些刺骨,吹得他裸露在外的脚踝生疼,但他的心情不错,对剧本也多了些领悟,连脚步都快了几分。

“哎……”他踩在了新堆起来的雪块上,往前滑了半米。

稳重的脚步声快速追上他,霜雪的冷清味道扑面而来,盛熠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背,一只手卡在他的膝弯后,将他从地上打横抱起。

他吓了一跳,双手紧紧地抓着盛熠的衣袖。

“你他妈是不是在勾引我?”盛熠结实的手臂抱着他,把他往上掂了掂,“故意滑倒给我看?”

“我没有啊。”池雨初小声说,“我不会滑倒的,我的平衡能力还可以,我之前还能吊威亚拍戏……”

他绞尽脑汁地为自己辩解着。

积雪被踩出沉稳的嘎吱声,池雨初被盛熠一路抱回了酒店。

果然,能玩重磅弓的人,臂力都是天花板级别,盛熠抱他抱得很轻松,呼吸都没乱。

盛熠在房间门口把他放了下去,开了门,把他推进去。

房间里很暖,池雨初端起杯子,喝了口还算温热的牛奶,打开手机上的剧本文档,准备修改一下演绎细节。

角色不应该自己提出不适,这样太生硬了说不出口,应当适度地示弱,表现出依赖,让对方自己觉察得出结论。

他还没来得及做笔记,盛熠捏着他的脸颊,俯视他:“哪里不舒服?”

池雨初:“……”

妈呀,剧本里没写。

剧本里男主角打电话叫了个医生,把尹舒给领走了。

脱离主角视野的尹舒立马原地康复了。

“我……”大脑开始慌张地运转,池雨初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中学时期,卡着交卷铃响的短暂时间,对着一道大题苦思冥想。

“肚子疼。”他说。

果然,他的停顿引发了对方的怀疑,盛熠的目光牢牢地钉在他泛红的脸上。

“你不是现编的吧?”盛熠说。

池雨初连连摇头。

男人在他面前蹲下身,手指在他的腹部压了压:“这儿疼?”

“嗯嗯。”池雨初说。

“能忍吗?”盛熠说,“这会儿车不太好开,不过,实在不行,也能试试,送给你医院?”

“没关系。”池雨初说,“没有那么疼,我躺一下就好啦。”

盛熠费了好大劲,才把一句“躺一下就好,那你他妈的把我叫回来干嘛”吞回了肚子里。

“等着。”他扔下一句话。

池雨初死里逃生,捂着心口拍啊拍。

房间门又开了,盛熠捞起刚丢在床上的手机,扫了他一眼,池雨初的手往下移了移,捂住肚子。

盛熠在心里低骂了句,关上了门。

池雨初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里。

[雨]:陈沉哥,我感觉对角色的领悟又精进了一层。

[陈沉]:等小少爷这边杀青,咱们立马进组拍这个,

[陈沉]:出去玩开心吗?

[雨]:我学会啦,盛熠很会教。

[陈沉]:就,我提醒你一下,明天下午你有工作,你们别玩太过分。

[雨]:玩弓箭不会太累的啊,你不要太担心。

[陈沉]:。

[陈沉]:给你看,你之前拍的广告。

陈沉发过来一条链接,这是池雨初三个月前拍摄的了,是某家服装品牌的代言广告。

负责拍摄的团队很强,当时整场拍下来,他自己很满意。

陈沉已经用他的个人账号发布了这段视频,他点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很多评论了——

[可以买宝贝身上的这套吗?]

池雨初:“……”

[穿那么厚干什么,把我们当外人啊。]

[小哭包好美好美,勾死我了。]

[当你老公很幸福吧,想怎么玩怎么玩,不得栓身边看着啊。]

池雨初:“……”

才不会,盛熠每次玩够了,就会把他扔一边。

射箭场的小酒店外,盛熠背靠着栏杆等人,指尖停着根烟。

“旁边超市还剩一个。”方驰扬手,抛过来一只热水袋,“我那儿有胃药,嫂子吃吗?”

“暂时不吧。”盛熠仰头呼了口气,“带小孩就是麻烦。”

这“身体不适”的成分,多少有点掺水。

因为刚刚池雨初出门找他时,脚步正常,面色也正常,甚至还用目光给方驰问了好。

简而言之,偶像包袱没丢,礼貌还在。

可要说是假的身体不适,盛熠感觉池雨初没那个憋坏的胆和本事。

总不能是……不想一个人睡,特地过来找他吧?想他陪着?

烟燃得越来越短,盛熠把烟头按灭,提上暖水袋,往房间走去。

池雨初团在被窝里,对着剧本叽里呱啦地背,再结合刚才的尝试理解。

房间门被推开了,传来了盛熠的脚步声,不一会儿,被子被掀开了一角,一个柔软微烫的东西被盛熠拍在他屁股上。

“呜……”他往旁边拱了点被子,“你干什么啊。”

背后传来了对方的笑声。

“破地方热水袋真难找。”盛熠把热水袋拎给他,“抱着。”

被窝里一下子温暖了起来。

“谢谢……老公。”池雨初抱着热水袋,翻了个身,侧对着坐在床头的盛熠。

这是他平日里不会有的放松模样,黑发微乱,睡衣的领口敞着,颊边带着空调暖风熏出的潮红。

“麻烦。”盛熠说。

池雨初有点惭愧地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没过两秒,隔着被子,枕边传来了些微的动静。

遮挡着呼吸的被子被拉开,盛熠保持着坐姿俯身下来,骤然而落的吻攫取着他的呼吸,男人甚至有些粗暴地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他极轻地呜咽了声。

掀开的被角被扔到他脸上,枕边轻了一块,他听见声压得极低的冷笑,盛熠离开了。

池雨初团进了被子深处。

卫生间的门在盛熠背后摔上,他攥紧的拳头高高举起,落在镜子边的墙壁上,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等着呼吸一点点喘匀。

他扫了眼身体的反应,想把床上的人拎起来打,但池雨初有一定可能还病着,他想想最终忍了,拧开了热水的开关,水声掩盖了所有的动静。

池雨初抱着热水袋做了个甜甜的梦,梦醒的时候,天光大亮,户外的雪已经停了,射箭场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盛熠不在房间里,不知道去了哪儿。

他伸了个懒腰,洗漱好,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剧组今天停工了,导演在群里发了通知消息,池雨初发了个ok的表情,导演回了个摸头。

[雨]:我会拉弓了哎。

[导演]:摸头.jpg

[编剧老师]:摸头.jpg

[向川]:摸头.jpg

上午不用上班了,池雨初轻松了许多,他披了件羽绒服,跑去屋外看雪。

道路已经被铲雪车清过一遍,他远远地看见盛熠站在自己的车边上,在和人说话。

“我们上午回去吗?”池雨初追过去问。

盛熠扫了他一眼,目光有点凉,敷衍地嗯了声,转身走了。

他从不亏待自己,向昨晚那般忍着没把人拎起来属实是少见,这让他今天看见池雨初就不爽,处在爆发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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