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叫苦的沐晟99(1 / 1)

云南这地儿如今汉人不是很多——当然,这是相对于后世而言。

所以过年也肯定比不得中原地区热闹。本地的土人许多有自己的历法,与汉人的历法不尽相同,新年的日子自然也会不同。

不过凑热闹是人类的天性,有一个借口让大家能够名正言顺吃点儿好的玩点儿好的,大多数人都不会拒绝。

不过既然是凑热闹,那么拿来主义和拿出主义也就盛行起来。云南过年如今主打的就是一个大杂烩,汉人过年的习俗配上土人过节的习俗,稍有杂乱但也非常热闹。

回到云南城的汉王一家先后阖家拜访了岷王朱楩和西平候沐晟。既算是年前的问候,也算是对广东现在所进行的事情的一些交代。岷王朱楩虽然仍住在那尚未完工的棕亭之中,但精神却比之前好得太多了。朱高煦在广东钦州设港,选址和设计岷王府的人参与度极高,证明了岷王朱楩的价值。永乐三年下半年的功夫,来自应天的旨意接了好几道。原本与其他亲王相比寒酸简陋的待遇有了提升。再次受到来自中枢的关注,哪怕仍然住在棕亭之中,朱楩也从原本的意志消沉变成了如今的容光焕发。以前总计划着搞点儿不大不小的事情、犯点儿可有可无的过错,被皇帝召回京城然后换个封地,如今朱楩就怕被人抓到小辫子给揪到京城去。眼瞅着如今钦州港马上完工、朱高煦之前和他讲述过的计划进展顺利,这会儿离开,那就妥妥是得不偿失了。

与朱楩不同,西平候沐晟如今正在抑郁。之前被朱高煦一通忽悠,沐晟下了大力气整军备战,将自己的弟弟都丢到军营去常驻了,结果一年多的时间过去,愣是没能和安南打起来,备战备了个寂寞。忍不住给皇帝上疏要主动出击,结果被朱棣好一顿训斥。朱高煦见到沐晟的时候,这位云南土皇帝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摆着脸色呢。

朱高煦自然知道沐晟的冷脸为何而来。所以也并不瞒着沐晟,不仅将钱贵从安南打听到的安南朝堂与地方失和的消息告知,也将大明朝堂关于安南以及陈朝王族遗孤陈天平的消息和盘托出。

“听王爷这意思,应天是知道安南黎氏父子篡权夺位的消息的?”沐晟盯着朱高煦,道,“就是之前没打算管?如今安南朝堂与地方矛盾加剧,陛下准备将那陈朝王族遗孤送回安南、继承安南王位,以此平静安南局势?那岂不是打不成了?”

不怪沐晟着急。征伐安南被沐晟看成了继承西平候爵位之后的立威之战,他这个西平候作为大明第三位继承这个爵位的人,前面有父兄荣光在前,不打一场大战、立一次绝世战功这西平候的爵位就没那么牢靠。倒不是说有人心心念念要夺他这个爵位,而是在云南这个地方,没有大军功的西平候爪牙显得没那么锋利,对镇守云南十分不利。

另一个原因则是整军备战的成本实在是太大了。后世的军队每天训练,五公里十公里只能算是热身。如今的军队可达不到这个训练强度,两天一练已经是数得上的精兵了,三天一练乃至五天一练才是常态,十天一练乃至半月一练的卫所也不是没有,原因很简单,吃不饱嘛。或者勉强能吃饱,但食物单一,营养不均衡,练得多了消耗过大,不用太长时间人就练废了。所以练兵并不是仅仅让人填饱肚子这么简单,最起码得隔三差五吃上一顿肉。这成本可就太大了。

沐晟让人整军备战,这么一备战就备了一年多,沐家家底再厚,也有吃空的一天。所以沐晟实在是快顶不住了,这才急不可耐上疏要主动出击,否则一旦松懈下来,这一年多的训练也就白练了。

“呵呵,朝堂上大概是这个意思。”朱高煦并不在乎沐晟那不阴不阳的态度和带了些质问的语气,反倒是大模大样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说道,“但总会有意外不是吗?咱们大明倒是计划得挺好,可安南那对父子他得听才是啊!沐候也不想想,黎季犛做陈朝宰相的时候就敢篡位,他还能怕这个陈朝王族遗孤?他敢对大明广西下手,难不成真的对大明这宗主国毕恭毕敬言听计从?安南人畏威而不怀德,应天那边想把陈天平送回去,那边难不成还会老老实实把人接过去再让他继承王位?”

“王爷的意思,陈天平到达安南的日子,就是安南黎氏父子露出獠牙的时候?”沐晟微微眯了眯眼睛,问道。

“屁的獠牙!”朱高煦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朝堂准备让人带兵,护送陈天平回安南。本王估摸着,黎季犛那老小子大概是不敢对大明钦使和大明军卒动手。但咱们的人又不能长时间驻留安南,只要钦使带兵离开安南,陈天平那小命估计也就保不住了。咱们离着安南这么近,时刻关注着安南的消息,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陈天平一死,立刻便向应天送信。到了那时候,父皇还会阻止沐候对安南进军吗?那陈天平可是父皇亲自定下的安南国王啊!黎季犛敢杀陈天平,就是没把父皇放在眼里!父皇的脾气,你还不知道?”

这也就是朱瞻圻跟着韦氏和李氏去了西平候府的后宅,否则肯定要笑话朱高煦一下。安南黎氏父子的胆子之大哪里是朱高煦这会儿能想象的到的?

按理说安南敢对大明的土司下手,其实本质上也没把大明这宗主国放在眼里。但对土司下手和明着抗拒大明皇帝的旨意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毕竟土司治下的土地名义上属于大明、但实际上并不能给大明带来太多的利益,大部分情况下只能讨个口彩,安南占了也就占了,下道旨意训斥一番,他还会还回来。但抗旨就不一样了,这是将大明皇帝的脸面放在地上摩擦,属实是绝对的作死行为,朱棣不搞他都说不过去!

“可是还得等多久?”沐晟叹了口气,“不怕王爷笑话,这一年多的时间,西平候府的家底儿都快被掏空了。”

“用不了太久。”朱高煦老神在在道,“太子给咱送信了,计划正月从应天出发。三个月的时间也就差不多到安南了,钦使宣旨、短暂驻留,最多五月离开安南返回大明。那时候估计陈天平也就快没了。”

“可等我们打探到消息、送回应天,就到了七月了。朝堂筹措粮饷军资,真正发兵就十月了。”沐晟苦着一张脸,“沐家撑不住了啊!”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