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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晏,酒要不要来点?度数不高,”李依楠自带了几罐啤酒。

她外形给人第一印象是温婉,其实是个豪爽性子。

“行,来点,火锅配冰啤,”平时晏词滴酒不沾,今天想试试。

李依楠递了一罐给他。

白晓逸烫着羊肉卷,问道:“你晚上去哪儿了?我找了你两回你不在,打你电话还没人接。”

“哦我没注意,我就出去溜达溜达,”晏词拿出手机,在见许思华之前,他刻意开启了静音,这么一提他想起来,卫哥那边让他回来了告知一声,他竟然忘了。

手机上不止两通未接来电,是三通。

两通白晓逸,一通许少淮。

“晏词,吃啊,”夏侯给他夹了几颗丸子,“应该熟了,你别不动筷子啊。”

“哦哦,”晏词回神,给褚卫发了条信息,然后拿起筷子,一颗丸子放入嘴里一嚼瞬间眉头拧成结,倒吸一口冷气,是颗撒尿牛丸,里头油汁滚烫,他被烫了舌头。

夏侯:“我去!你当心点啊,吃火锅丸子哪有你这么猛的。”

晏词努力呼吸两口,舌头上一片麻。

“赶紧喝点冰的,”白晓逸倒可乐给他。

晏词灌了两口,舒服了些,但是冰凉消退后疼痛还会席卷,刚才脑子里有些混,下嘴的时候没注意,道:“谢谢白老师。”

“我说你今天不对啊,”白晓逸道,“平时嘻嘻哈哈的,现在闷不吭声,吃东西还神游。”

“有点累,犯困了吧,”晏词打哈哈,说道,“我朋友有点事儿,我去外面打个电话。”

“去吧去吧,”夏侯道。

晏词走出房间,吐着舌头扇了扇风,往酒店的楼梯口去。

许少淮打了他电话,他应该回一个。

他在楼梯上坐下,头顶的感应灯随之亮起,明亮的灯光照不进楼梯下层,铃声仿佛从底楼传来,莫名有些恍惚。

“喂,”许少淮的声音。

“许先生,”晏词道。

“我爸找过你了?”

晏词没有意外,褚卫既然是许少淮指示到他身边的人,那么褚卫一定会报告,但褚卫也没法得罪许董事长,所以肯定会在他被许董事长接走后再打电话。

他点了点头,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点头对方看不见,于是马上应了一声:“我们见过了,叔叔挺好的。”

“说什么了?”许少淮问。

晏词没有隐瞒。

许思华最后给他看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隐秘东西,而是许少淮儿时的一些玩具,喜欢的模型,获得的签名篮球等,许思华虽然把许少淮放在国外,但不是没去看过,每年都会过去一两次,也会带些礼物。

看似冷酷的父亲其实也有颗柔软的心。

那些礼物,从小喜欢的东西,许少淮都保存得相当完好,在他国外的家里,用了整整三个大房间来陈列。

他是一个喜欢上一样东西就会好好珍惜的人。

这也令许思华愧疚,把感情寄托在冰冷的物件上,不也是说明身边缺少可以寄托感情的人,比如父母。

而那些模型、玩具,不会担心他,不会叮嘱他晚上要早点回家,天气冷了要多穿衣服,因此也是导致他漠视自己的原因之一。

一个人,无所谓呗。

晏词想起许思华的话,那些话犹在耳边。

“我后悔当年的决定,把他留在身边留在国内,照样可以培养,何必送他去国外,哪怕去,我们全家人也可以一同住在那边,但是后悔也没用了,他现在玩什么拉力赛啊,潜海啊,我看呐都是拿命玩,我和他妈就想有个人管着他,也想多为他做点什么在感情上多弥补些,所以我们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那个要求,就是他如果和许少淮谈恋爱,他就不能做先离开的那个。

若有不和,只能许少淮先提。

这种要求单拎出来非常无理,然而站在许董事长的角度,他可以理解,父亲在亲情上给予的太少,所以想让儿子的其他感情顺畅些,最起码不受到伤害,做永远不被抛弃的那个。

但是理解不代表做得到。

“你的想法呢?”

“许先生,您是一个很好的人。”

“你在给我发好人卡?”许少淮沉声。

“不是的,”晏词解释,“我是真心实意这么说的,从认识您到现在,我一直觉得您很好,没有为难我,将恶人绳之于法,工作上给予帮助,为这份恩情我也会特别努力把公司安排的工作做好,但是.....”

一咬牙,晏词实话实说:“叔叔的要求,我做不到。”

“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很多道理我懂,两个人在一起以后多多少少都会有摩擦,会有意见不和,三观出现分歧的时候,以后几十年谁能保证一直相爱,许先生,我保证不了,您也保证不了。”

尽管许少淮真的特别好,可谁保证得了。

“有些恋人一谈十几年,临到结婚却换了对象,有的人遇到喜欢的,却发生变故最终走不到一起,很多事太难预料,如果哪天我们不合拍,我觉得不合适,却还要硬绑在一起,对我来说肯定比死还难受。”

“所以对不起,许先生,我做不到。”

晏词一口气把话说完。

电话那头是许久的沉默。

久到晏词差点以为已经结束通话,他又试着喊了声:“许先生?”

“你知道我爸的权利快被我架空了吗?”许少淮忽然问了句毫不相干的话。

晏词攥了下手,掌心微微出汗。

许思华言谈间毫不避讳表明自己老了,说该退休,便是承认许少淮的能力,而礼遇于他,也是有所忌惮,他有看出来。

许少淮道:“有我保驾护航,对于他的要求,你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你也知道他干涉不了我的事,却还要明确来告诉我你做不到,你是正好借这件事给我打预防针,及早通知我,将来有一天若是不合拍,你会提出分手,提醒我恋人之间分分合合很正常,想要好聚好散,是吗?”

晏词哑口无言,他潜意识的想法竟被许少淮剖析得清清楚楚。

“你的想法很合理,没有错,我也不会对你做无理要求,但是,”电话的那端声线平静,冷漠,莫名让人心口凉了一截,“感情还没开始就为以后找退路,晏词,你这次真的惹到我了。”

像第一次见面,晏词绷紧了后背。

有道屏障,拉开距离。

电话挂了。

头顶的感应灯早已灭,好半晌他才感觉到空气里的闷热,黑暗中轻轻吐息。

谁让他没办法呢,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并不平等,他可以投入感情,但也怕将来发生分歧后自己会成为极弱势的一方,所以得提前说好,合不到一起可以完好抽身。

况且,人心是会变的。

晏词叹了口气。

此刻回想,还是许董事长可怕,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许董事长必定是观察过他一段时间才来找他,了解透了他的性格,不会对这次谈话置之不理,所以要么是答应,要么以他的耿直一定会实话实说,然后把许少淮惹不高兴,弄不好就是一拍两散。

总之他落套了!

“啊!!!”晏词抓了几下头发,可要是重来一遍,他还是会这么说。

某高速公路。

司机感受到后背实质的冷意,宽敞的车内不知不觉间竟变得狭窄、压抑,只听后座男人冷冷道:“返回。”

司机不敢有异议,立马调整导航,地图更换了目的地,不再是影视城。

第36章

晏词一个人在空旷的楼道里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夏侯打来电话才回去吃火锅。他舌头被烫了,因此没吃多少,冰可乐倒是灌了个饱。

回到房间大约12点,照理说累了一天倒头就能睡着。

可是这晚,他失眠了。

剧组拍摄照常进行,时间一晃就是两个多月,三伏早就过去,天气转凉入秋了,不过白天的气温少说还有20度,晚上才凉快些,也是如此,拍夜戏总有不少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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