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开始31(1 / 2)

倚着窗户俯视永和宁安,永冬无云审问自己也审问他“真相到来的那一刻我的背叛昭然若揭,这是早已铺陈的事实。而你,你是她的亲生骨肉。背弃她,你是不孝于亲;和我同谋,你是不义于天;知而故犯,你是不忠于国。你很聪明——应该知道什么是更好的路。”

“总有人觉得自己虚长年岁便可以随意指摘他人的人生。这世上从来没有更好的路,只有想走的路。我与你更为亲近,想要和你一同去往你所渴望的世界。成长到今天在你身边的时日远超于母亲。你庇佑母亲不染世俗,尽你所能地给我最好的条件让我毋需因不同与人而被外界纷繁所扰。

如若我不懂,那便也罢了。可我清醒地明白你所做的一切。于公,你的梦想是我所渴望的世界;于私,你是这个世上我最亲近的人。所以我自然是要同你一起走的。”

“你并不是渴望我所想要建立的世界。只是因为你自幼生长于我给你的环境里。所以即便我是在毁灭你,你也会甘之如饴。这不是真正的信仰。况且你妈妈只有你一个孩子。要是你都不在她身边,她不就孤立无援了吗?”“无论基于怎样的原由,最终我看到的远方就是如此。这又怎么不算是我想抵达的梦想?至于母亲,福利院和医院的人都很拥护她。”

“这太冷漠了,小宁安。”“那就是吧。你还是不要想着拒绝我。你没办法彻底拒绝我。我并不想把自己放上天平来当做达成目的的筹码,那样很愚蠢。”

“生之疲惫呵,如影随形。”

过了没多久,一场轰轰烈烈的领养门就爆发了。从法院纷至沓来的传讯接踵而至让人喘息不了。郁和莲采一边整理着一份又一份的收养材料一边和各界人士打着太极。厌烦和凉薄第一次在这个女人的脸上表露无遗。

虚伪的笑容把声音提得甜美,安和地抚慰着来意不明的刺探。面向着所有人她是温润的主刀医师和慈爱可靠的福利院长。无人的昏暗房间里满地的狼藉和她冷漠的脸庞作伴。

从地下室醒来永和宁安看着自己被捆缚的身体没有丝毫意外。横亘在母子之间的是沉重的寂静。他看着她推动活塞将冰冷的透明液体注入到他体内。

和永冬无云刻意的模仿不同,他和郁和莲采是纯粹的相似。在这个女人古井无波的表情之下他看见的是歇斯底里的疯狂。这是信仰支柱彻底倒塌的体现。他完全知道。因为他也很惊诧永冬无云的欣然起意。虽然各有防备,但永冬无云这一波心血来潮还是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那些做了准备的人尚且来不及反应,更不要说他一直在假意掩埋、粉饰太平的母亲了。这个女人的崩溃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内。流动在他们骨血里的是一样的凉薄。所以他并不关心这个女人准备做什么。也没有任何隐秘的期待。

可能是良久的沉默让女人不适,她蓦地开口“为什么呢?”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永冬无云要选这么一条回不了头的路呢?为什么明明都自身难保了,还要拼上最后一口气把自己送到郁和莲采身边,把郁和莲采从这整件事中摘出去呢?

那人一口咬定是自己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将计划和安排描述的天衣无缝。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说谎,但任何人都没有办法:

福利院和医院需要一个能够主持大局的人,母亲淋着心中的大雨笑着接纳所有受她恩惠的人纵声辱骂她最亲爱的友人。

那些交换的权利吞吃蚕食着永冬家剩余的价值,这些昔日永冬兄妹的友人,为了自己的家族,能够留给故人最后的体面,居然是沉默着不发声为永冬无云给自己扣上的镣铐添砖加瓦以牵制那些在这桩丑闻中涉事的势力。

他们必须闭上双眼将永冬无云的罪孽锁死,用永冬无云作为封印,将那些沉重的黑暗牢牢压死在深渊里。

每一个人都是伸出的手,她和她的家族,还有那些名字都未能被留下的孩子和人们,被作为祭品献给了这场鲜血淋漓的革命。正义的光终于从不见天日的昏黑里撕破了一道口子,代价是什么人的朋友、什么人的孩子、什么人的爱人。

黑暗再也不会降临吗?不知道。此后人们一定可以幸福吗?不见得。但这一定是有意义的。或许最开始只是仇恨和遗憾,但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上,看到了许许多多和他们一样的人。于是有人开始思考是否是这样的世界不对,于是他们向这个世界挥剑。或许即便献上这样高昂的代价,换来的也只是瞬霎的平和与安宁,但那也足够了。只是想着人们欢欣幸福的笑容,就足够许多人为之献上生命了。

而这正是我做这一切的意义。在监牢里永冬无云望向狭小的窗户透进来的一方光明想着。为此,她甚至止不住笑出声来。“神经病”听到她的笑声旁边的狱友低声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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