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焚玉48（2 / 2）

她咽了下唾沫，这才发现，周围已经是一片火海了。木质的主殿被烧起来，火势根本无法控制，机敏的三当家和其他喽啰早就跑了个干净。

只剩她和庞虎文两个疯子，在这注定要玉石俱焚的火牢里缠斗。

呵。她呸了口嘴里的血，自嘲地笑起来。

就那么一瞬间。挡下了飞刀，但没挡下长枪。

……我太弱了。我太弱了！

没多久前还在和师父言笑晏晏、家国天下，如今呢？

谁能想到一语成谶。

说什么至少护得住他，我连师父一个人都护不住。

莫非天要绝我，让我与师父共死于此，和庞虎文此獠同穴？！

鹿鸣涧擦了擦汗水和眼泪，将章敛的遗体搬到了一处断柱折下形成的空间里。这里虽然逼仄，但已经是目之所及处，唯一可能暂时让师父与自己不会被烧到的所在。

鹿鸣涧将烧毁的外袍个中衣尽数脱去，只剩了一件里衣。

寄希望于天降雨水灭了这火，或者等这主殿被烧得差不多了，露出缺口或火势自然小去，若自己还侥幸未死，应该可以施展轻功出去——

只是，要是用轻功，自己可驮不动师父的遗体。

赶紧下雨吧。

呼吸越来越困难，鹿鸣涧失去意识前，还在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精瘦男子一身劲装，绲了湖蓝布边，是蜀中唐门弟子的常见款式。

此时，他单手抓着机关飞鸢，在火场上方滑翔。木制水寨为柴，如今柴差不多烧尽，火势自然小了不少。

先前刚起火时一片混乱，见火势随风而盛救之不及，水贼们夺门而出者推推搡搡，还有一部分和下饺子似的往岛外水域跳，让唐门和同行的明教女子玛雅杀了个爽。乱箭与双刀，切瓜砍菜般收割着受惊水贼们这乌合之众，他俩跟杀戮竞赛一样暗地较着劲。

这会儿就无聊了。

玛雅说了声“先撤”就不见影踪，唯余唐门一人检视火场、补刀，做最后的清理工作。

开始他还偶有见到一两个水寨残党往外逃窜：近的那个本就被烧伤，吃唐门补上的一记“暴雨梨花”即死；跑远了的那个身手敏捷，唐门瞄准后赏他一箭“追命”穿心，那匪徒本来都已跳下了水里，亦立扑，汩汩鲜血霎时染红了一小片水面。

另外一个任务目标是，若还有无辜幸存者就顺手带出——虽然他飞了大半圈，都没见到一个，心里已不觉尚存，银色面具后的眼睛都有些漫不经心起来。

贼寨主殿修在山顶最高处，无疑是这里最气派的建筑，也是唯一一处不仅是木材所制，兼以石材修成，故而大火之后，还能形状大备、屹立不倒。当然，木制的殿顶、栋梁已尽数损毁，所以唐门的视线能够看进殿内。

突的，唐门定睛一瞧，辨认着已被焚烧大半的主殿角落。高大梁柱断折，与地面和墙角形成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里面好像有个矮小的白色身影，怎么看都不是水匪。

唐门拉紧机关飞鸢，又朝下俯冲一段距离，靠近了火场方才看清。

外表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上身只穿了裹胸，赤裸着肩膊，白裙也被处理到短至膝上。她冰肌雪肤只是略脏，却没怎么被烧伤，想来是得益于一番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