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死者行军61（2 / 2）

“行了，放下信封后出去吧。”

体恤下属的将军没有刁难他，毕竟凡人面对猛兽时不瘫倒在地就不错了，艾斯德斯对自身的认知很清晰。

再次敬礼后士兵慎重地将信封放在堆满刑具的桌台上，用袖子擦了擦信封周围已经干涸的血迹，一步步后退走出营地边缘的拷问房。

艾斯德斯没有过多在意那个有些胆小的士兵，沿途官员们交钱塞人已成常态，她作战时也不需要来镀金的纨绔出力。

与其说她带队征伐，不如说饮用血液型帝具‘魔神显现-恶魔之萃’后获得操控寒冰能力的女王一人成军，帝国最年轻大将军这个绝无仅有的头衔实至名归。

常人饮下就会因杀戮欲望暴走的液体被全部喝光，艾斯德斯从不缺乏冒险精神，从小她就知道挑战危险才能成长的道理。

“有趣，希望别太弱。”

一目十行快速浏览帝都的最新情报，女王很满意奥内斯特作为合作者提供的情报和物资支持，肆无忌惮进行狩猎就是她弱肉强食人生观中值得高兴的事情。

尖锐锋利的冰矛扎穿狺狺狂吠的野犬，艾斯德斯对自愿当狗来换取子民生存的蠢货失去了兴致，帝都现在有更加强大的猎物。

迈开长腿走出满是铁锈味与腥甜味的帐篷，艾斯德斯临时改变主意，无论是夜袭还是神秘帝具使都足以成为她只身赶回帝都的理由。

“怎么又是你？算了没差，叫三兽士去主帐议事。”

随手拦住路过的陌生士兵，虽然好奇他如何在短时间内重新换一身军服，但艾斯德斯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匆匆交代带队注意事项，艾斯德斯放心地将队伍指挥权交给经验老到的利瓦，披星戴月朝着帝都的方向风风火火赶路前行。

等高挑的靓影消失在夜色中，送别的人群三三两两化作鸟兽散尽，仅剩一名军服稍显宽大的士兵仍在挥手道别。

“差不多就得了，搞得跟以后再也见不到将军一样。”

“就是，就是，人都走完了，这么卖力表演给谁看呢？”

最后几名勾肩搭背离开的士兵小声嘲讽，生活上宽松军阵中严苛的纪律条款让他们没法直接上手教训这个装腔作势的小人。

回到围绕火堆搭建的帐篷，几人忘记刚刚的不快，脱下厚重外衣加入庆祝战争胜利的狂欢派对。

温暖的火光将人影拉长，投射在洁白雪地上不停摇动，粗酿的浑浊酒水和烤到干硬的肉块已是此地不可多得的享受，不贪污战利品的将领自然深受爱戴。

士兵们引吭高歌，拼命将酒桶怼在战友脸上，然后笑骂他们喝醉后随地呕吐的窘态。

“哎？你是不是在流血啊？”

有人好奇端详旁人的脸颊，试图从一片重影中分辨出哪个才是他要伸手触摸的目标，可东倒西歪的醉汉伸手后原地旋转两圈就直接倒下。

“什么东西？哎呦！你快来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在流血。”

不耐烦的男子抬手抹脸，不通畅的呼吸体验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他鼻孔中，而且为什么带着手套的手掌中会有一抹肉色？

有些惊慌地扒住身前盯着篝火发呆的同僚肩膀，男子彻底呆滞，磕磕巴巴扔掉手中衣服下的断臂，他知道黏在手套上的是什么东西了...

“我的脸啊！我的脸！我...咳咳咳！”

剧烈咳嗽让下巴连带整个面部皮肤一起滑落，男子喉咙中冒出血泡，咕噜声成为他最后的绝唱。

军营内，明亮的篝火没有让一点点化为肉泥的士兵们感受到丝毫安心的温度，反而从靠近的人开始挨个点燃，皮肤下油脂燃烧冒出的黑烟从顶部天窗冒出，融入黑暗夜色。

先是皮肤，然后是肌肉与内脏，最后是失去保护的各种器官，血肉全部融化后骨骼倒塌，搅动不断加深的血池，溅起层层波纹。

“复苏吧，觉醒吧，你们的怒火足以点燃世界！”

交响乐指挥家不断摆动双臂，引导血色河流注入营地不远处冰封着四十万冤魂的深坑，填满一个又一个复杂玄奥的符号。

“四位骑士将带领你们向世人传播荣光，它们是饥荒！战争！瘟疫！死亡！”

“去吧，将一切的一切献给你们的主人！”

以踢踏舞的脚步将身边三个五花大绑的身影踹下深坑，没有观众并不影响演员发挥，伴随清脆的碎裂声缓缓抬手翻腕，优雅鞠躬谢幕。

几只苍白的干枯手臂迫不接待地从冰块裂口处伸出，破碎的布片挂在上面好像招引亡魂的旌旗，更多苍白的颜色将这些手臂淹没。

从地狱向上攀爬的亡者被身后更多的同类拉回深渊，唯有裂痕不断扩大，生与死界限的门扉即将洞开。

“颤栗吧，世人们，因为—”

张开双翼，俯瞰身下混乱场景的身影留下一句话后消失不见，音锥爆鸣也无法掩盖其中刺骨寒意。

“凛冬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