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动型守株待兔(1 / 2)

大乾,光州。

去年连绵暴雨,今年赤地千里。

在依着干涸河床的一片低矮树林外的小道上,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双眼无神,正如行尸走肉般,只知麻木地向前行走着。

只有几十人的小队伍中,叶榕衣衫褴褛,步履蹒跚,跟在队伍末尾艰难前行。

具体要去哪,叶榕不知,要走多久他也不知,他只知向前走便能寻着吃食逃过饥饿。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那片小树林上难得一见的绿色,亦或是被中午的暑气逼地无法再前行,也不知谁开了个头,队伍便乱糟糟扎了进去。一阵小小的骚动之后,这群人就如地上撑死的蝗虫一般,疯狂啃噬着能见到的所有可以入口的东西。

只是眨眼功夫过去,一些逃过了蝗神肆虐的幼嫩小树便被剥干净了树皮,只剩下满是牙印的惨白躯干伫立在小道旁边。

此时率先冲进小树林中的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之声,一个四肢瘦如麻杆偏偏却肚子鼓胀得像是怀胎八月的人,捂着嘴踉跄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同样体型的几人。

捂着嘴加上慌乱和给饥饿折磨得手脚无力,那人只是刚跑出树林就脚下拌蒜扑倒在叶榕面前,可就算摔得痛哼出声他也不肯放下死死捂在嘴上的双手,只是睁大眼睛拼命鼓动腮帮子咀嚼着。

随后追出来的人几下便把他手脚按住,更有人骑在他胸口,上下配合扳开了他捂着脸的手,又把他嘴掰开粗暴地从里面抠出一团糊糊似得物事。

那几人心满意足地分了那团糊糊,却还是不满足地抬头用狼盯着猎物似得眼神看向一直伫立在他们身前,未有挪动脚步的叶榕。

被叶榕手中攥着的柴刀唤醒了前些时候的记忆,那带头的人讪笑几声,制止了蠢蠢欲动想要上前的手下,丢下地上捂着脸无声哭号的人,倒退着稍离叶榕远了些,便再次一头扎进树林里。

至于地上那死去的蝗虫,这些人是看也未看,因为之前敢于下口的人都死了,死在了蝗神的诅咒之下。

“大,大哥,咋的不把那细皮嫩肉的小子一并办了?”

“呸!找死别带着俺!你忘了淮老三了?”

“三哥不是被.....”

“你是不是想说白天他跟那小子上手,被砍了根手指头?那怎么第二天淮老三连人都见不着了?”

“......兴许走散了呢。”

“那怎么就不能是让那小子半夜摸了脑袋?这些天咱们连观音土都吃了多少了?要不是卡着量早憋死了!你看那小子,连肚都没胀......你还敢惹他?”

无视了那些隐隐约约传来的声响,撇了眼依旧躺在地上的流民,叶榕回身慢腾腾走到小道一边,寻了个没人的地方硬撑着缓缓坐了下来。

其实之前那些人要是真不管不顾冲上来,叶榕很难说自己还能不能挥的动柴刀——他太饿了,刚才还能站着便已是极限。

“这糟烂的世道......”

吁出胸中憋着的那口浊气,叶榕看着远方干涸龟裂的河床,心思渐渐飘远了些......

那时他还是个每天早八晚九的打工人,平日里最喜欢的便是劳累之余做好妥帖计划,在假期行走于名山大川,可一次善心救了个准备不足的新手后,叶榕对上一世的记忆便停留在了被人扯着坠下山崖的那一刻。

到了这一世,他再睁眼时,已是光州治下一座小小县城中的叶家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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