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秋天里的油画 (十二)棉田晚餐91(2 / 2)

“等吃完饭,俺再突击两个小时!等伸手看不到五指,再回连队!”

“如果不是马灯太少了,阿拉哈马斯打算点着马灯夜战到天亮,直接在棉田里过夜呢!”

“早点拾完二遍花,脑壳才能捱枕头上,真正早点休息呢!”

弯着老腰拾了一下午棉花的左场长只好笑说:“那只好再蹭你们连队一顿饭啰,我今天也和青年同志们一起,重温一下当年开发塔南时的夜战滋味!当年,我们烧荒、开荒,曾经连续作战三天三夜没合眼!”

晚上左场长这顿饭,除了多一个包谷馍馍,其他和大家一模一样了,一人一个包谷馍馍,一碗西红柿炒秋茄子,没有皮牙子炒鸡蛋了。

大家啃着黄灿灿的包谷馍,吸溜着黄灿灿的包谷糊糊,吃着碗里的西红柿炖茄子,兴致勃勃地七嘴八舌着,完全没了拘束。

和拾二遍花以来的平时一样,晚餐,一人还有半个甜瓜或半个西瓜!不过,每人的半个甜瓜西瓜还在瓜田里,伙房的小谢下午拉肚子拉得走路都一步三晃,还躺宿舍,没去瓜地拉瓜。

于是,简文教先匆匆吃完饭,和高司务长一起回连队。司务长还要忙明天的早饭准备,简文教自告奋勇赶牛车,去比邻离蚕桑连的瓜地拉瓜,并送到棉田。

黑非洲前天晚上从马号的老庞那借了一盏马灯,王眉娥和她准备就着马灯,一直突击到拾不动了,就地倒头就睡。反正,夜里也还不太冷,她们的书包里都备了两用衫。

人家八个馍馍她们那个一排,整个拾二遍花以来的工效,把她们排已经拉出一截子了,人家一排都要夜里突击,何况她们三排呢!

就在王眉娥、林茜草她们“吧唧吧唧”,包谷馍馍就西红柿秋茄子吃得正香时,突然,就隐隐听得近两公里外的连队有线广播站“咦哩哇啦”起来,比平时声音大好多!

每天傍晚八点,架在连部办公室的有线广播,准时转播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XJ人民广播电台播出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

她们停了咀嚼,正诧异,就见简文教气喘吁吁地拿着大铁喇叭,从连队方向的大公路上气喘吁吁跑来!

“不得了,不得了!”简文教把手里的大喇叭高高举起对着嘴,边跑边喊,“同志们,不得了啊,出大事了啊!咱们国家,出大事了啊——”

“啊?出大事了啊?!国家出大事了?!”大家全停止吃饭,“呼啦啦”站了起来:

“出,出啥大事了?”

“简文教,你拉的甜瓜西瓜呢?你的牛车呢?”

跑得汗流浃背的简文教呼哧海喘:“刚才走到半道,就听到连部广播的晚上播音中,正传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激动洪亮的声音!我一听呀,觉得老牛车走得太慢,把就老牛车拴一棵沙枣树上,干脆一溜小跑,先回来给同志们报信!”

“侬个简新国,最讨厌!啰里啰嗦个啥?到底出啥事了吗?国家到底出啥大事了哇?天塌下来了呀?看看,急得害得阿拉一个个恰不好饭了!”林茜草咂吧着湿亮的粉唇,把手里的半个包谷馍往菜汤里一丢,把碗往地上一顿,托着粉腮,不吃了。

“简新国,阿拉最讨厌侬格种装神弄鬼额!”叽嘎不客气了一句后,咬了一大口馍馍。

“简新国,你就痛痛快快说,别鸡拉屎似的,问一点,挤一点!”老病号鼓着腮帮子,边嚼着嘴里的秋茄子,边鄙夷。

“啥大不了的事?!国家的事,就是咱们大家的事!简文教,你别怕,大声说出来!”王眉娥霍地站起身,碗里的菜汤差点溅出来。

“简文教,天塌下来,咱们顶着!有啥不敢痛痛快快说出来?磨磨唧唧的,急死个人!”张克豪也端着碗,站起来埋怨道。

还是左场长镇定自若,摆了摆手,把自己的旧军用水壶递给他,让他喝口水,稳稳神,再说。

大家紧盯着简文教的嘴,结果,他“咕咚咕咚”,半壶水下肚,气还没喘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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