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画 (二)娃娃从哪里来?135(2 / 2)

“笑啥?本来就是呀!”黑非洲给笑得难为情地抠抠头皮,突然“嘿”地一声笑道,“哎,我一下子想到一个问题,老想不通。小额辰光,问姆妈,我是从哪里来额?伊讲,是从伊胳肢窝里钻出来额!再杜些,听公社里人讲,有讲是大路上捡来额,有讲是从榕树洞里蹦出来额!我一直不大相信,可也勿晓得自噶到底是从哪里出来额?!我心想,阿拉女同志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有小孩子头那么大额洞或者口子!我呀,长嘎杜了,还是勿晓得。喂,你们晓得哇?一个娃娃,到底是从哪里出来额?”

“哈哈哈——”,屋里厢的六七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哄——”地一下爆发出大笑声!

叽嘎翻身下地,拍着双膝、跺着脚,大笑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忙捂着嘴,“嘎嘎”直笑。

林茜草在床上笑得乱滚、花枝乱颤,指着黑非洲:“黑非洲,侬,侬笑得我要塔西浪了!侬,侬哪能会想到格杠都一样额问题?”

王眉娥也“哧哧”笑得,歪倒在被子上。

“笑啥?你们也不见得晓得!娃娃,到底从哪里出来的呀?真的,我看过想过我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能装得下一个小娃娃头!我小时候看过姆妈洗澡,阿拉姆妈身体,和阿拉完全一样额!格么,小娃娃,是从哪里出来额?!”黑非洲被笑蒙了,不服气地嘟着厚嘴。

听了这话,是一阵更大的笑浪,只差没把屋顶掀翻。好些姑娘,笑出了眼泪。

不过,笑声渐渐停下来。大家互相瞅瞅,都傻眼了:

“咦,别看大家哈马斯笑话黑非洲,可是,仔细想想,还是蛮有道理!我也不晓得自噶从哪里出来额!”

“嗯,我还真勿晓得!”

“阿拉姆妈,也格么讲,我也是从路边、池塘边捡回来额!”

“阿拉姆妈,也讲额差不多!”

“看来,我今天是讲出了大家的心里话。喂,小姐,侬是高中生,看书又最多,侬学问最多,侬讲讲,小娃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黑非洲得意笑道。

其他几个,也眼巴巴、齐刷刷地望向王眉娥。

“我看书,是不少。只是,嗯——,我平时看得最多是小说书。田田讲额格些事,从来没看到过!”王眉娥微皱眉摇着头,片刻,她眼睛一亮,“不过,你们可能哈马斯见过,要生娃娃额女同志肚皮,鼓得来,杜得来!那么,娃娃,笃定是从肚皮里厢出来额!我想,用刀子或者剪刀,在肚皮中间划一条口子,小娃娃不就拿出来了呀?”她还不住地在半空比划。

“是呀是呀,嘎简单,我哪能就想不到!到底眉眉格高中生,比我格小学生来赛多了!”黑非洲拍着脑袋,兴奋叫道。

“可能,是吧。”林茜草仰倒在被垛上,含糊笑道。

“欧!放在我心里噶许多年额问题,终于解决啦!”黑非洲从床上站起来,“邦邦邦——”地,嘴里哼着“天空出彩霞”的进行曲,手舞足蹈着。

“林茜草,不是可能!而是,笃定是呀!”叽嘎笑着强调,继而有点担心,“从肚皮上划开一条口子,拿出小娃娃,倒是个好办法!不过,万一搞不好,容易划到小娃娃!如果,医生或者接生婆不小心用刀子、剪刀划到小娃娃屁股蛋上,还不算啥!如果,划到脸蛋上、脑瓜上,不就成了丑八怪、杠都了呀?”

“哈哈,叽嘎,侬才是丑八怪、杠都一个!侬啥辰光见过一个小娃娃,一出生面孔上就被刀子刮开花,或者脑瓜被刀子刺得血淋哒滴?!格血刺拉红额场面,是人脑瓜想出来额?!”林茜草丹凤眼上翻,讥笑道。

“哦,侬个流鼠来精额脑瓜子,显然,比阿拉人脑瓜少根弦!我讲额是万一、如果!哦,林茜草额老鼠脑瓜,哪来阿拉人类才有额——如果、万一思维!”

她俩的唇枪舌剑,又引得屋里一阵欢笑。

“哎,林林,侬,真的要今年六月,就结婚?”王眉娥眼见林茜草柳眉倒竖,呲牙嘴捏拳地,准备反击叽嘎,忙用话岔开了。

“那当然!菜包子讲了,到辰光,要请阿拉全连在俱乐部里,好好恰一顿!”林茜草得意笑道,瞟了一眼她,意味深长地,“眉眉小姐,人家蓝叶香、姜问梅都后来居上了,侬和白武德,还等啥呀?人家小白对侬殷勤得来!人家好几次把好吃好喝额,送把侬,哈马斯被侬拒绝了。昨晚,人家白武德好心好意端来半缸子皮牙子炒羊肉,又硬叫侬退回去了,侬管伊是哪里弄来额?就算侬不欢喜恰羊肉,格屋里厢有额是欢喜羊膻味呢,太可惜了!”

“我呀,还想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一些些呢!再讲,啥林讲我就非得跟白武德好呀?啥林看到我对伊有过一点点意思?!”王眉娥玩着手里的辫梢,心里有点不痛快。

林茜草看她面上并无愠色,又笑:“侬真要对人家没一点点意思,就索性人家送第一次东西时,就一口回绝好了,侬吊人家胃口住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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