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画 (十三)息心146(2 / 2)

于是,他俩一前一后相隔两米,走在夜幕下的公路上。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伴着呼啸的寒风,渐行渐远。

月光,照着她泪流满面的脸…

林茜草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酸麻得几乎无法动弹了,从一片枯苇隙里,望着他俩一前一后远去的身影,心里稍稍舒了口气,幸亏没发生啥大不了的事!那男的背影看,应该是张克豪了!连里没有第二个这么魁梧挺拔的大高个了。妈的,前天还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今夜就在野林子里与人在星光月下搂搂抱抱!只是,那女的,中等偏高个苗条身姿,两条大辫子,像是眉眉,也像是二班的湖南人高翠萍。

她不敢再往前了,右前方二三百米处,蹲在一红柳丛后的那两个人,白武德和叽嘎,也一定冷得累得够呛吧!

她看到,张克豪在那个女同志背上拍了两下时,白武德似乎动了一下。不过,她想,他俩也一定听到了那几声猛咳。

接着,那两个黑影突然抱在一起时,“咔嚓”,叽嘎脚下的枯叶响了一下。

想来,叽嘎一定也受刺激了。

那两个黑影,融入了远方的夜色,看不见了。

前面蹲着的两人也就起了身,“嚓嚓嚓”地踩着枯枝败叶,还“噼里啪啦”地拍打了一阵衣裤,这才一前一后,横穿那片空荡荡的桑林,走小路回家。

她这才敢慢慢站起身,仍不敢拍打衣裤,怕打草惊蛇,轻手轻脚跟在后面。

过了桑林,过了那片冻得干硬的田地,月色仍是银晃晃的。他俩已在百米以外,银色的田野上晃着她自己孤单瘦长的黑影,耳旁响着呼呼的风声,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几声猫头鹰的梦啼!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觉得奇怪,自己刚出来时的胆子和勇气哈马斯跑哪去了?!她心里又急又怕,要不被他俩拉得太远,就得走快点,还得提防弄出声响!两眼既要顾脚下,还得看前方。

走着,走着,她一眼没留神,左脚被一个土坷垃绊了一下,一屁股仰跌在硬邦邦的冻地上,“啊——”一声惊叫,禁不住滑出了喉咙。

这惊叫声,在旷野上传得很远。叽嘎和白武德不约而同打了个寒战,叽嘎更是吓得毛骨悚然,一拉白武德的衣襟,战战兢兢悄声道:“侬,侬听到了哇?是不是啥野兽或者怪东西?其实,我,我还一直听到阿拉背后有轻轻的‘嚓嚓’声!怕侬笑我疑神疑鬼,没敢讲。”

白武德皱眉道:“其实,我早听到了,还以为是风声。阿拉回头,看看是啥?”

“不不不,千万勿要回头!”叽嘎连忙摆手,“我上学额辰光,好像在哪本书里看到过,有个人在夜里行走,突然觉得有人把手搭自噶肩上,一回头,脖子‘咔嚓’一声就被拧下来了,原来是个大狗熊!”

“嗨,阿拉塔里木又没狗熊!再说,声音好像离阿拉还有段距离呢!”

“那,阿拉再听听有啥动静?古丽、哈萨克哈马斯说过,塔里木里有沙狐、野狼!”

他们驻足,侧耳细听,只闻风声草鸣,并无它响。

于是,他俩猛一回头,便吓愣了:百米处,地上有一团黑黑的东西,仿佛还在动!

“妈呀,鬼,鬼来了!”叽嘎大叫一声,怔怔地站在原地,想跑,却挪不动脚。

白武德则猫下腰,从地上拾起一块拳头大的土坷垃,使劲朝黑物扔去,想试探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倒不相信有什么鬼。

叽嘎的尖叫、白武德的一土块,叫林茜草又好气又好笑,幸亏白武德手法、手劲都不行,打在离她一米开外的枯红柳从了,不然还真叫她好受呢!

于是,林茜草也顾不得怕他俩发现自己了,娇滴滴大喊一声:“勿要打了,是我呀!”然后,拍打着屁股上的土渣草星,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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