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剪羊毛 (十)咕咕布谷关关165(1 / 2)

(十)咕咕布谷关关

“没有如果,也没啥大不了!反正,这大半年下来,指导员讲的上海青年来塔里木的过三关——劳动关、生活关、思想关,关关,我哈马斯过得差不多了!

最难的劳动关,也因为手掌上的老茧,变得不那么可怕了!一年四季的农活,几乎做了个遍,虽然,我比不上八个馍馍、黑非洲、郭三花她们,但,好歹还算排在前面。”她说着,右手抬起他胡子拉碴的下巴颏,手指在他下巴上轻轻划过,微笑,“没有如果,我也会习惯的。咋办?好办,有你在,就好办。你咋办,我咋办。”

“嘿嘿,你这是调戏我啊!”他挤眉弄眼笑道。

“哈哈,我调戏你?!”她大笑,“那好,我再调戏调戏你!”她说着,在他的嘴上、鼻尖亲了一下

“多调戏几下嘛!”

“别贪心了!还是言归正传吧!”随即,她正色道,“苦,这里谁不吃苦呀?不吃苦,这从前的大沙包里哪里来的甜瓜、棉花、葵花、青桑林?看看你自己这双手吧,手背皮肤粗糙开裂,掌上的老茧比我多好多——”她说着,抓过他的两只手,把它们抵在自己脸上,心疼地,“我手心虽然有不少硬搓搓的老茧,好歹,现在干活不疼了!再则,我的手,每天早上要擦从上海带来的凡士林,好歹不像你这双手,手心手背都老树皮似的!

开荒?!哎呀,那太好了!每次听八个馍馍吹她参加过千人会战开挖南干大渠,参加过塔河北岸的白刺林农场初创时的千人大开荒,那红旗招展战天斗地的壮观场面,真叫人热血沸腾血脉膨胀啊!我一直后悔自己没赶上那些热火朝天的大场面,如果,今年就把十三连和咱们连之间的这片大沙包,也开出来,那我也能过把真正的战天斗地瘾了!”

“眉眉,你真了不起!平时看着文文静静秀秀气气的,没想到心胸不输男同志,这么大气!看来,当初进疆时,你就是你们中队的副队长,不是没道理的——”

“嘘——,先别说了,快听——”她突然一手掩了他的嘴,兴奋地屏息听着什么。

“听啥?没人呀——”他环顾四周,除了几声鸟啼,静悄悄的。

“听,布谷布谷——布谷鸟的叫声呀!”她兴奋地轻声道,“以前,我在上海时,也听到过布谷鸟叫。每年的春天,一到二三月,白天有时就能听到布谷鸟叫,不过,从来没在夜里听见过布谷鸟的声音,塔里木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啊!今年三月中旬,我就听到过几声了,四月初听到过几声。好久没听见了,现在,今晚又听见了,好亲切呀!”

果然,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清脆清亮的“布谷布谷,快快布谷——”的鸟叫声,而且,那布谷鸟好像是边叫边飞,由远而近,然后,停留片刻,又由近而远。

“它好像飞过我们前面这片沙枣林了,又继续飞远了——”她压低声音,开心地。

“布谷鸟,我们重庆也有。不过,你说三月就听到布谷鸟叫,这不太可能!”

“怎么不可能?真的,三月中旬的一天清晨,我还在梦中,就听了布谷鸟的几声叫声,把我开心死啦,窗子外面的老胡杨虽然还光秃秃的,可一听到布谷鸟叫,我就知道,春天来了!塔里木的春天来了!当天,阿拉宿舍的人开心了半天呢!”

“哈哈,咱们就在一个连队,我们男同志宿舍,和你们女同志宿舍就隔着一排房子,不到二十米,我能听不到?除非,根本没有过布谷鸟的叫声。今夜,这几声布谷鸟的叫声,我可是今年第一次听到啊!”

“第一次叫?不可能!那我三月中旬那阵子听到的咕咕声音,是什么?”她不服气。

“你听到的鸟叫声,是不是这样的?咕咕咕——咕,咕咕咕——咕?”他微笑着尖起嘴,学得惟妙惟肖。

“好像是,这难道不是布谷鸟叫?”

“当然,不是!你听,仔细听好了——咕咕咕,咕——;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关关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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