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茫茫的麦海 (八)不速之客53(2 / 2)

“麦秆是硬的,扎手;稻草是软的,好抓呀!要是割稻子,我一天能割一亩半!”刘竹影笑着比划。

“哦——”屋里好些人都恍然大悟,立马对这小个子姑娘有点刮目相看了。

“再快有啥用?割一亩,一亩半,你就算割两亩,又有啥用?你现在才来,黄花菜都快凉了,没剩多少亩的麦子好割了!”叽嘎冷笑。

“别说还有麦子没割,就算麦子都割完了,我的用处也大大的呢!”刘竹影笑道。

“麦子都割完了,还有什么可干的?”

“了不起就是把割下的麦子送到麦场上晒晒,还能有什么大活呢?”大家七嘴八舌质疑刘竹影。

“呵呵,你们以为麦子送上场就算完事?把麦子送到麦场晒晒,可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告诉你们,割完麦子、送上场,只不过是万里长征的麦收走完了一半!”刘竹影胸有成竹,笑道,“麦子上了场,还得脱粒、扬场。先说脱粒吧,我们公社,一把竹子做的连枷,大太阳下,双手要从上往下打摊在地上的一穗穗麦子,一天要挥舞连枷恐怕得成千上万次!一天下来,两条胳膊酸痛、软得像面条!不过,我听萧长元说,塔里木这里给麦子脱粒,用的是脱粒机,比连枷轻松些,不过,也还是蛮辛苦的。麦场上,脱粒机轰隆隆地,不停轰鸣,尘土飞扬,脱出的麦粒通过脱粒机的传送带,直接喷射到地上!管脱粒机的、扫麦粒的,耳朵一整天都处在轰隆隆的震颤中,简直要震聋了!而且,浑身都是尘土和麦芒,只有两只眼睛是亮的!鼻孔里、耳朵眼里塞满尘土,连吐口痰都是黑的!下班回家得用热水敷身子,麦芒扎到皮肤里了,又痛又痒。”

“啧啧——”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脱完粒,还得扬场,扬场也不情轻松!脱完粒的麦子里,杂着麦杆、麦穗头子、野草籽、小土坷垃,得利用风吹掉这些杂质。在麦堆边,看准风向,用木锨,一锨锨地把麦粒成一条线地抛向空中,这可是个力气活儿啊!麦粒抛出去,再落下,杂质就被吹到下面去了,另一个人用大扫帚在落下的麦粒表面轻轻拂动,把落下的杂质扫掉。扬场,一天下来,两个膀子也快抬不起来了,也是除了两个眼睛,全身都是灰蒙蒙的!扬场完,才轮到晒场。晒场倒不累,可又一天到晚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怕老天爷打雷下雨下冰雹、怕坏蛋放火、怕抽烟的不小心弄出的火星子,还怕贼偷!值白班的还好些;值夜班的,那是两眼都不敢合一下啊!干净的麦粒晒完场,最后,才是扬鞭催马运粮忙!”

“小刘,你可真不简单啊,懂这么多,看来我们以后都要多向你讨教些农活的经验呀!”王眉娥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刚才,我让她们几个把床铺挪了挪,在靠门那边给你挤出一个床位,木墩和床板也搭好了,你看,这个位子可不可以?你的背篼可以靠门后放着。”

“当然可以,可以得很,谢谢你们啊!只要有地方放我的两个木墩、三块木板就行。”刘竹影走到床边,一边爽朗笑道,一边动手打开背篼中的包袱,开始铺自己的床铺。

刘竹影躺在三块木板的小床上,望着黑夜里地窝子漆黑的三角形小屋顶,半天,合不上眼睛。

夜,静悄悄的。她知道,屋外的天上有星星,有月亮。只是,那方小小的天窗,把星星月亮都隔在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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