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岁月苍生(九)79(1 / 2)

大宋立国到了这时已近百年,除了几场与辽、夏之间较大的战争外,大宋境域内只有零星的兵戈战乱,这不说是史上绝无仅有,也可说是极少见到的漫长的和平岁月。人们已习惯了这种和平的生活,白发垂髫,怡然自乐。老人已经忘记了战乱频仍的年代是什么样子,儿童但习歌舞,追逐享乐。

汴京作为都城,其豪奢之风无出其右。而宋代的城市莫不如是,杭州就号称“销金锅儿”,大贾豪民,买笑千金,呼卢百万,日糜金钱。就连那些痴儿呆子,也到处密约幽期,在追求奢华并以此为荣的社会环境下,只要肯花钱什么都办得到。

大宋城市中还有一种风气——赌,赌博本来只是调冶情绪的一项娱乐,但是很快它的娱乐功能便被强烈的物质刺激所取代。

柳永对此就不好评价了,因为他对这项活动没有什么兴趣,也不很懂。在与一些恶少的饮酒取乐时,偶尔他也会赌上一把,但也只是凑凑热闹,体验一下。

宋代城市中的赌博主要是两种,一是在正式的室内场合,有专人管理和严格规则,称为“呼卢”,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赌博。

柳永在他的一首《笛家弄》(花发西园,草薰南陌)中写道:“帝城当日,兰堂夜烛,百万呼卢,画阁春风,十千沽酒。”呼卢是掷骰子游戏时的呼叫声,又称为呼卢唱雉。

这种赌博游戏叫做“樗蒲”,因以五木为子,故此又叫“五木”。彩头分为枭、卢、雉、犊、塞,五子掷下后,五子全黑称为“卢”,得彩十六,是为头彩。所以当赌博之人掷下五木后,会大声地呼喊着:“卢!卢!卢!”李白《少年行》之三写道:“呼卢百万终不惜,报仇千里如咫尺。”柳永词中所写“百万呼卢”就是借用李白诗句,并不是他玩的真这么大。

若说他完全套用李太白的诗句也不尽然,他确曾见过几场惊天动地的豪赌,那真是激烈、残酷甚至血腥的赌博,观之惊心动魄。为组织这几场豪赌,甚至报经开封府批准备案并派人维持秩序。

宋代的赌博事实上是非常厉害的,赌注非常大,有那身家千万的赌徒一夜输得精光,第二天清晨沦为乞丐;有人将等在赌场门外的车马和身边带来观战的爱妾都输给对方;还有的派从人连夜赶回东京或附近的宅邸取来房契,当场由开封府办理过户手续;更有无力翻本的赌徒绝望之余当即跳楼身亡的。

柳永写“百万呼卢”,虽不是他亲自押注,却也是他亲眼所见和亲身经历。他虽然不敢这样去赌,不过他却见过这种豪赌场面,那是朴成带他去的。朴成出资让他随便下注,越大越好。柳永不想玩,只胡乱押了几小注,象征性地赌了几把。他既不愿意接受他人的馈赠,更不愿加入这类赌博,他不想使自己的性格变得赌性十足,人一到了那个阶段就会失去理智,家庭、事业、爱好统统都会置之脑后。

但是朴成则不然,他有条件有魄力有胆识,又天生的争强好胜。慢慢的,汴京城里的赌徒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下注奇大的豪客,没人愿意或说没人敢再和他去赌。

加之开封府放纵赌博遭到了朝廷的斥责,不再允许这样的赌博存在。在柳永的一再劝说下,碰了几回软钉子,朴成对这种赌徒生涯也渐渐失去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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