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学（1 / 2）

迈克尔上一次这样接近一所大学，还是在二十年前。那时他年轻气盛，从安塔拉国立大学光荣毕业。作为那一年国家政治系唯一直接入选议员队伍的“头号明星”，从校长到同学，没有哪一个人不对他寄予厚望的。当他迎着人们的鲜花与欢呼离开母校，迈向全新生活的时候，他可能不会想到，日后自己走上的竟是这样一条一去不回的道路。

此时繁华的大街在转瞬之间一片萧条。市民们四散逃窜，偌大的城市竟看不到一个活人。路边的所有楼房都在加装防御设施，并紧锁大门，仿佛在准备抵御任何抢劫。但到了这种时候，又有谁会跑出来抢东西呢？

一道冲天的光柱突然从大学里升起，直冲云霄。在天上，光柱的末端迅速扩展，成为一个庇护城区的大型脉冲护盾。看来大学已经做好了准备。留给他们操作电脑的时间恐怕并不多了。

刚才在获取瑞亚区长的许可证书时，迈克尔就观察到区长的神色有些紧张，办公楼里也多了一些不该出现的奇怪面孔。在赶往三个街区以外的国立大学时，他特意留心观察了身后，好在并没有发现跟踪的尾巴。

虽然大学已经对外关闭，禁止访客进入，但有了区长的许可，保安也不得不开门放行。

他们急匆匆地赶往信息中心，那座宏伟的古典建筑的三楼就是尖端通讯技术研究所。

“很难想象，信息技术的研究中心竟然会设置在一座如此古朴的楼里。”菲利普盯着精心雕刻过的承重柱欣赏了好一会儿。他认得雕塑刻画的人物，那是三千年前率军击溃独裁者的伟大司令。

“安塔拉的快子研究所甚至做到了深埋地下呢，这种还算好的。那种地方是很久以前由防空洞改造成的，往里踏出一步都能闻到复合水晶镀层腐烂的那种气味。”

迪克·希勒掏出热感仪四处扫描，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躲在防空洞里了，建筑里面没有任何看上去像人的物体。那么，内部应该是安全的。他又掏出另外一套看上去十分精密的设备，打开盒子，咬紧牙关，猛地一按，那设备发出一声快要报废的呻吟，启动了。

“这是什么？”菲利普从雕塑艺术中抬起头。

“斯维伦德-487侦测仪，用于军事目的，探测楼内有没有机械哨卫。”迪克操作了一番，摇摇头，“失灵了，看来是从中央大区带过来的时候被电磁麻痹弹炸坏了。”

“机械哨卫？哦，我讨厌机器人。”

“那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敌人当然有可能在这等重要的地点部署无法被热感仪探测到的机械哨兵。我们要是贸然进去，很可能被激光切成肉片呢。”

“可惜，这么昂贵的东西报废了。”

“可能并没有。这玩意倒是能够启动，但是无法与军用数据库连接，也无法与任何的空中基站取得连接权限。结合刚才天空中的爆炸来看，轨道上很可能已经开战了。至于有没有被炸坏，也许有一定的影响。”

他招招手，“不进去看看怎么知道有没有埋伏呢？时间不多了！”

“哼，走吧。争取一次搞定。”

“那瑞克队长呢？他还并不知道我们临时改变了计划！”

“已经顾不上他了！我们到现在都没法和他联系上，或许他已经在前往佛兰德港的路上了。先处理这里的超级计算机吧，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他重重地说出最后几个单词。

“超级计算机会难以操作么？”

“大家都不是计算机专业出身，自然会感到生疏。再者，我们的国家以科技立国，超级计算机无论在政务处理、教育研究还是数据汇总上，都具有无与伦比的优势。所以，它体积庞大、难以操作，也是可以理解的。”

“啊······可惜我们时间有限。”

迪克四下刺探了一番。信息研究中心空无一人，研究员应该都在地下避难，他们现在进来没有太大的危险。

信息研究中心无愧于它的名字。从古朴的正门踏入，一排排嗡嗡作响的机器还在不停运转，上面插满了各式各样的传输器。这些还只是最普通的运算用计算机，因为用途并不广，性能也并不强，故只能躺在一楼发热。不发热的计算机系统要到二楼寻找，那里是超导电路应用中心。实际上，在电路早已分化成实体电路与量子电路两种的今天，这个研究中心甚至还在坚持保留实体超导电路。以笔者视角来看，即使距离那个时代已有六百个标准纪年，在实体超导与量子电路上的争论仍未平息。或许科学的价值正在于此，推动我们不断进步，征服更遥远的空间。

超级计算机系统设置在顶楼一个非常隐蔽的房间里，用重型防御门封闭，即使激光武器或者小型中子武器也无法轰开。但是他们手上有区长的许可证，所以畅通无阻。

门缓缓抬升。向里面张望，顿时惊掉了下巴。只见一台庞然巨物矗立在房间的后部，漆黑的屏幕正像冷寂的宇宙，凝视着、迎接着他们，欢迎着又一队前来挑战的勇士。

菲利普等人对计算机一窍不通，即使他们经常用可随身携带的个人笔记本处理事务。面对超级计算机，他们费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找到开机的按钮。

随着一个温柔的女声宣布“伊卡洛斯智能计算与综合数据处理系统启动运行”，菲利普开始在数十个储物柜中翻找操作手册。

“按理说这么大一台计算机，不可能连一本操作手册都不配备吧！”菲利普发现储物柜空荡荡的。

“确实不符合常规。不过它是按照常规计算机的操作流程工作也并非没有可能。”迈克尔宽慰他。

超级计算机没有可以拿来操作的鼠标，只有一堆按键。按键上的很多字符他们根本不认识。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虽然他们已经在主界面的“工作条目”一栏中看到了“建立新量子系统”这个功能，但是他们不知道如何操作。

“看来你们并不是之前的操作员呢。在这里研究的人多少都会了解我的操作方法的。”那个女声又出现了，给他们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

“别这么粗暴嘛，我可不是人。我就是你们面前这台计算机呀，伊卡洛斯。”它的态度还是非常温和。温和得没有一丝情感。

“好吧，伊卡洛斯，启动建立新量子系统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