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2 / 2)

  雪山的芬德尼尔是一种可能。

  被浓雾笼罩的鹤观也是一种可能。

  提瓦特的地脉有着记录过往的能力,从某种角度来说,阿娜尔并不意外自己能看到阿瑠这样的孩子——虽然他能如此自如流畅的和自己对话并做出最合理的反应有些奇怪,但属于鹤观的秘密还有很多,倒也不必太过计较这一点小细节。

  阿瑠是个乖巧又活泼的孩子。

  他大概是真的太久没有见过其他人了,叽叽喳喳地在金发的巫女姐姐身边绕了一圈又一圈,她只需要用技巧就能轻轻松松地从他嘴里套出来那些关键情报:正如她之前猜测的那样,在很久很久以前,陌生的浓雾笼罩了鹤观,雷霆的大鹫飞过,掉落的羽毛和雷鸣一起为绝望的人类带来的小小的生机,于是他们聚集起来,向头顶的雷电之鸢倾注单向的信仰。

  这是很常见的发展,学者很清楚。

  失落的文明,被遗弃的孤岛,大概率从魔神战争开始的很久之前就徘徊不散的诡异浓雾……在这样的地方存活的人类,不难想象会产生如何疯狂又愚昧的想法。

  阿娜尔只是感觉自己可能猜到了阿瑠的“用处”。

  提瓦特是有神的。

  神明统治,庇护,这是最合理的常识,信仰神明的行为绝不会是从魔神战争才开始的——学者不愿相信神明的慈悲永恒如一,但她永远悲观的信任人类的愚蠢,无知,和那份基于愚昧而诞生的血腥疯狂。

  于是金发的巫女俯身靠近那眼神清澈的孩子,看着他以一颗孩子的心欢喜期待着祭典的开始,慢声问道: “你是这场祭典的主角吗,阿瑠?”

  “是的呀。”

  阿瑠弯起眼睛。

  阿娜尔看着他,然后又问道: “你是执行仪式的主角,还是作为仪式最重要那一部分的主角?”

  阿瑠挠了挠脑袋,笑容有些羞赧,也有些奇异的骄傲: “负责主持祭典是的又爷爷啦,但我的确是最重要的,这我倒是没有错。”

  这一次,阿娜尔没有再说话了。

  她还没有傲慢到觉得自己可以凭借几句话就修正一位古老部落的住民最纯粹的那份信仰——即使它只能用荒谬来形容,她的认知告诉她这是错的,可对于阿瑠来说,这就是他唯一想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不要评价,不要否认,不要拒绝。

  在很久以前,某位导师曾经这样教过她。

  无论我们看到了什么样的东西,无论我们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无论我们身临其境时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唯一要做的就只是保持自我——我们是属于历史的一部分,我们也是在见证历史的一部分。

  身为学者,身为记录者,身为调查员。

  保持清醒,孩子。

  记录我们所能记录的一切。

  阿娜尔安静地看着被浓雾笼罩的祭场的方向,远方似乎传来了奇异的脚步声,她微微蹙起眉,却没有动,阿瑠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欢喜和激动: “有人来了,巫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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