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来信(1 / 2)

太子重新坐下来,像安慰小孩一样,拍了拍皇后的手,道:“母后,我是承乾。”

皇后并不理睬太子,只是牢牢的盯着他的眼睛,道:“二郎,你打仗回来了?”

我在一旁定睛看着皇后,头发白了不少,且渐渐稀疏,面色也苍白,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唯独眼神里还含着清亮的水光。

太子对她说:“母后,仗早就打完了,父皇是南巡去了。”

皇后还是问:“你受伤没有?”

太子沉默了。

他攥了攥皇后的手,说:“母后,您是不是想父皇了?”

这次皇后没有吱声。

太子轻声道:“儿臣知道了。”

他转身对我说:“二八,传纸笔,本宫修书一封到姑苏,请父皇回京。”

似乎还觉得不够,他又说:“叫雉奴也进来。”

后半夜太子一直跪坐在榻前拟信,由于他还在闭关期间,恐怕语言无力,因此要晋王也同为修书一封。晋王抓耳挠腮,连着写坏了十几张纸,丢的到处都是,也没写出个名堂。太子看他苦闷不堪,于是瞧瞧他的信,看着看着眉毛就拧作一团,把纸摔回他脸上,道:“写错字就算了,你还抹成墨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晋王蔫蔫的说:“有刁难我的功夫,你不若去紧一紧外头的太医,母后的病又不是拖能拖好的……”

太子这才搁下笔来,一旁研墨的宫娥为他蘸好墨汁再放回砚台上。他说:“你修过医书没?”

晋王说:“我蟋蟀的翅膀都没修,还修医书?”

太子说:“你知道颅顶施针是什么吗?”

晋王漫不经心道:“就是疏导头顶的穴位呗。”

“对,就是疏导穴位,提神益智。”太子说:“针灸最难的莫过于肺腑五脏施针,而颅顶更是首当其冲。老太医医术高,但毕竟年纪大了,手脚不够灵活,这种一针定命的做不来,年轻些的,未经过大风雨,若是施针时流一滴汗,糊了眼睛,手下一抖,母后就没命了。这针灸,成是大成,败是大败,这你不明白?”

晋王说:“就算危险,也总比这样耗着强吧?这样一夕两夕的,有甚么用?若是成了,多活它个几十年,才算好的,不是吗?”

太子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晋王,说:“你真的觉得她在乎的是这几十年?”

晋王没听懂,看看我,我摇摇头。

太子把手里的信纸折好,递给宫娥,宫娥出门去。

他说:“可能她只是想见父皇一面。”

他顿言半晌,继续说:“我们做儿女的,本就消磨了母亲一辈子,总不能连她这个心愿,都要剥夺吧?”

晋王似懂非懂的,他说:“还有人活着就是为了见谁一面?”

太子张嘴仿佛想说什么,最终欲言又止。

他说:“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你就知道蟋蟀。”

晋王摆弄着手里的笔,说:“也不见得父皇会回来。”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