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猎会（1 / 2）

贞观十六年，秋。

天高气爽，胡部的秋风吹的衣袂肆意飘扬，野草丛生，黄沙滚滚，卷起漫天烟尘。一声哨令，圆滚的皮球穿眼而过，场下响起热烈的欢呼。

每一年的秋猎会开始之前，都要这样声势浩大的举办一场蹴鞠。

场下的回鹘人用蹩脚的中原话喊起“天可汗”，还有人相继高呼万岁，大家坐在高高的展望台上，手里端着一蛊羊肉汤，他面含笑意，摆了摆手，示意人群平息。

很显然，刚才那一球，是太子踢的。

太子头都没抬一下，摘了帽子，丢给一旁的回鹘小侍，翻过围栏，下场了。

魏王看他离开，百思不得其解，晋王纳闷的问：“正尽兴呢，他怎么下去了？”

魏王耸了耸肩。

自打皇后崩逝以来，但凡有任何事将太子和大家牵连在一起，他都会刻意的回避，除了见面时对大家毕恭毕敬，私下几乎不再提及他分毫。

东宫里人人看得出来这对父子之间的隔阂，却人人不敢多说什么。

我无奈，拿了手巾给离场的太子擦汗，太子穿了一身胡部的骑装，脚蹬一双精硝的豹皮靴，头发一半高盘，一半散落在肩膀，若他生的再壮实一些，看上去还真像一个回鹘汉子。

小六子看不出其中的端倪，道：“殿下，帐子里的牛肉熟了！”

太子跟着他回去，对我说：“秋猎会就是这一点好，胡部的牛肉不必吃风干的。”

刚在帐子里坐下，外头就有人通报：“吴王殿下送瓜果点心来了。”

太子道：“还亲自来，亏他一片孝心。”

别人年纪越大越收敛，太子年纪越大，越是牙尖嘴利。吴王是前朝公主杨氏所诞，只比太子小半岁，自志学之年以来一直以才德兼备著称，本来太子对他是无加在意的，毕竟是个庶子，论是威望再怎么高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谁知他这几年尤为不安分，结交外臣，巴结权贵，甚至还有意说服大家册其母为继后。若非碍于杨氏身份和长孙氏全族，大家没准儿就答应了。

其夺嫡之心呼之欲出，别人看不出来，太子总是看得出来的。

小六子问：“让他进来吗？”

太子说：“让下人把东西收了吧，人就不见了，扫兴。”

说是收了，但太子一口都没吃，全喂给宫里带来的鸟兽了。他说：“李恪送的东西，本宫可不敢吃。”

刚安定一会儿，便有人来传晌午饭，原来是大家同回鹘可汗置办了筵席，在草原上共同饮酒赏舞，谈论游猎之欢。太子手里拿了一串烤肉，道：“说本宫身体不适，就不去了，恭祝他们二位悠哉乐哉。”

小黄门走了，我说：“殿下上个月和小六子出宫，可去瞧了元宫？”

太子并不看我，他翻了翻火炉上的肉，说：“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