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62（1 / 2）

闪电似餐刀一般划破厚云，点亮天空，随后而来的，是撼动大地的雷声。

伴随着一声急促的呼吸，西吉德从床上坐起身来。他坐在床上，瞪着眼睛，他忘了刚刚做的梦，但心悸未停。窗外的风击打着窗户，发出狂妄的叫声，雷的余韵在空中跌宕，铺垫下一幕好戏的开场。西吉德走到窗前，向外看去。他仿佛在做梦，因为他看到，西方的地面上，似乎升起了太阳。

“特雷斯！醒醒！”

那太阳越升越高，越来越旺，祂是那吞噬黑暗的光，亦是那不可忤逆的力量。

“该死！外面堆得东西太多了！”

卡玟用她的双手吃力地挥舞着斧头，攻击着教堂的门，但收效甚微，那木门好像被注了铁，任凭二人如何攻击，丝毫不动摇。挥砍的疲惫与谨慎地呼吸相悖，耗尽了卡玟的气力，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乎再也站不起来了。

伊尔莎接过了斧头，继续攻击起面前的大门，每一次劈砍都伴随着伊尔莎那愤怒且绝望的呼喊，和她剧烈的咳嗽声。坐在地上的卡玟转过身来，面对着她背后的神像。美丽的少女此刻被火光照亮，却又为灰烟吞没。

“我很抱歉，我的神明……”

伊尔莎跪到了地上，她吸入了太多的烟，此刻已经有些呼吸不畅了，卡玟爬到了少女的身边，将沾水的麻布附到伊尔莎的嘴前。

“这就是结束了，对吧？引者大人……”

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卡玟还是能看到伊尔莎眼中的不甘与绝望。

“愿伊斯利纳与我们同行，伊尔莎……”

卡玟面露微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拦住他们！”

神婆的咆哮，战马的嘶鸣，人群的尖叫，坠落的响声。混乱无序的乐章在屋外奏响，外面有人逼近了教堂。

“盖伊！过来搭把手！”

西吉德的声音让伊尔莎睁开了眼，她注视着面前那不可逾越的坚垣，外面的光从被砍得千疮百孔的大门透入。盖伊将烧的一塌糊涂的大门拽开，顶着火冲进了屋内。

“先救伊尔莎，她走不动了……”卡玟虚弱地说道。

盖伊将伊尔莎抱起，侧着身冲出火场，西吉德紧随其后，他拉起卡玟，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带着她走出教堂。

伊尔莎看着天空，惊悚的闪电再次划过，发出酣畅的咆哮。借着闪电的光，伊尔莎看向身旁，她看见跪在地上的群众，看到胸口中箭，倒在血泊中的神婆。她看到特雷斯和梅纳拿着剑站在两侧，她看到身后教堂燃起的大火。

雨下来了，落在伊尔莎的身上，脸上，洗去她的灰尘。她被盖伊放到了树下的凳子上，雄伟的卫士拿起盾斧，站在她的身侧，这次，没有人再敢上前，对伊尔莎使用暴力了。

“真不敢想象，在骑士之国的土地上，居然还能见到此等暴行！”

特雷斯举着剑，在火光的照映下是那么的恐怖。剑锋所指之处，村民纷纷侧目，没有人敢迎接红发战士的愤怒。

“你们的行径，是对法律的僭越！两条无辜的性命，差点就要死在你们的手里，你们知道治安官前来，等待你们的后果是什么吗？”

西吉德拎着剑，冲着这些恶徒咆哮，他的质问是那么的有力，甚至盖过了雷声。

“老爷！我，我们都是被裹挟来的！”跪在地上的人群中，有一人呼喊道，“是马尔斯！是马尔斯要烧死女巫和他的女儿，我们才跟着过来的！”

老板和他的后妻被适时地推了出来，两个人狼狈地趴到地上，接着惶恐地起身，颤抖着身体听候发落。

“这是真的吗？”

雨越下越大，水顺着西吉德的剑流下，他来到了两个人的面前，火光照的他半阴半明，照出了他脸上愤怒的狰狞。

“是神婆！都是神婆唆使的！”老板指向那已经僵硬的尸体，哭诉道。

“那是你的女儿，你的亲生女儿！”西吉德用剑指着老板，咆哮着，“连你的亲生女儿都能下手，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伊尔莎已经被恶魔夺舍了！你们这群帮凶！”玛丽冲着西吉德尖叫，“你们破坏了这神秘的仪式！你们不得好死！”

愤怒的西吉德将剑指向玛丽，剑尖直逼她的喉咙，吓得玛丽尖叫着往后缩。老板见状，赶紧挡到了二人中间，想要保护自己的老婆。

“老爷，错都是我一个人的！求求你，放过玛丽吧，我们的儿子不能失去母亲……”

西吉德看着拼命保护妻子的老板，又看了眼坐在那边，失魂落魄的伊尔莎，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绝望。

伊尔莎站了起来，走到了西吉德的身边，她抬起手，按下了西吉德的剑锋。

“伊尔莎……”老板仰起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投出期许的目光。但迎来的不是拥抱，而是自己女儿的巴掌。伊尔莎拼尽全力，扇在了自己父亲的脸上。

“这一下，是为了我自己。”

伊尔莎又抬起另一只手来，扇向自己的父亲。

“这一下，是为了我的母亲！”

雷声在众人的头顶传来，像是助威，像是喝彩。大雨敲打在伊尔莎的头上，将她的头发滋润的闪闪发亮。一旁的玛丽赶紧冲了上去，将老板搂进怀里。伊尔莎看着这两个人，内心已没了怨恨，只剩下恶心。

“滚！”

伊尔莎双手紧握，拼尽全力呐喊道。看着跪在地上迷茫的二人，伊尔莎的双眼中，只有怒意。

“都滚吧！离开这里！”

在特雷斯的厉声下，这些跪在地上的村民才站起身来，他们都被雨浇成了落汤鸡，可以说一分钟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伴随着稀稀拉拉的脚步，聚在院子里的村民们渐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