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落雨将至（2 / 2）

“烤肉的味道好坏不取决于你加什么样的佐料。”特雷斯说，“而是取决于你何时将佐料撒到肉上，快了，味道会被腥味中和，慢了，味道则进入不了肉中。”

特雷斯熟练地翻滚着烤肉架上的大腿肉，同时将佐料撒到上面。西吉德直勾勾地盯着烧烤架，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香喷喷的烤肉上。

“特雷斯应该不是艾尔维尔人吧？”西吉德问道，“我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二十多年，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家伙。”

“是啊。”特雷斯捋了一下头发，将上面的汗水甩到一边，“我出生在艾尔维尔东方的伊斯利纳，不过云游到这片土地上的过客罢了。”

“这一路一定不容易吧？”火焰烧的木柴噼啪作响，时不时溅出火星。

“那时候确实不容易。”特雷斯说，“不过站在现在，回首望去，一切又都是那么轻松。”

“真是令人羡慕啊。”西吉德说，“我也希望能够像你一样，说出这样的话。”

“这块肉烤好了，拿下去吧，我来烤下一块。”

西吉德将烤肉从架子上拿下，放到了一边的盘子上。

“你当然可以说出一样的话，西吉德。”特雷斯说，“只不过是因为你忽略的东西太多罢了。”

“我害怕困难。”西吉德说，“我只愿意做自己能够掌控的事情，我也只能做我自己能够掌控的事情……”

“什么是你能够掌控的呢？西吉德。”特雷斯看向对方，“你为什么认为一件事你做不到呢？”

一阵夜风从二人的身边吹过，吹得火焰婆娑。

“啊！久违的凉意！”特雷斯感慨道，接着抬起头来看向天空，“雨应该快来了。”

西吉德拿起了一旁的烤肉，咬下了一大口。虽然没放血，但是恰到好处的火候配合着佐料，仍然让它十分美味。西吉德咀嚼着鹿肉，抽泣了两声。

“怎么了？西吉德？”特雷斯关切地问道。

“我好久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好吃就好。”特雷斯说，“也不枉你我今天忙活这么久。”

西吉德继续吃着手头的鹿肉，同时看着特雷斯在火堆前操作。火焰照亮了特雷斯满是汗水的脸，也照亮了他双脚上的枷锁。西吉德的眼皮低垂了下来，他将嘴里的肉咽进了肚子，随后抬起眼睛，看向特雷斯。

“我有个问题，特雷斯。”

“嗯？请讲？”特雷斯盯着烤肉，手头也没有停下忙活。

“你有后悔过你做的事情吗？特雷斯？”

特雷斯的手停了下来，他看向西吉德，目光坚定。

“没有过，西吉德。”

“哪怕他害你到了这个地步？”

“那也没有，西吉德。”特雷斯的脸上浮现出微笑，那微笑却让西吉德有些气恼。

“为什么？！”西吉德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大声质问道。

“我自己做的决定，我从来不后悔。”特雷斯仰起头，看向西吉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依我的本心，我从未质疑过我的本心，我也不会质疑我的所作所为。”

雷声在二人的头顶响起，惊得林中鸟腾飞向天。

“雨真的要来了。”特雷斯望向天空，说道。鹿肉的油滴落到木柴上，发出滋滋响声。

“是啊，它终于要来了。”西吉德也望向天空，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