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伍老头（1 / 2）
哒哒哒，哒哒哒，深夜里，两辆马车在凄凉无人的道路上缓缓行走，头一辆马车前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他缓慢地赶着马车，眼里露出疲惫。后面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旁边坐着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小姑娘，后面还坐着两个男人，两辆马车都装着一些被抹布包裹的兵器，一些皮箱子。
马车在弯弯曲曲的泥地里走着，前几日刚下完暴雨，黄泥地还没干透，老头子赶车很小心，怕车陷进黄泥地里，连平日不舍得点的马灯都点着了，要不是马上就到镇店了，他还真舍不得这点油钱。
行不多时，前面就开始见着人了，起先是一两个，然后人越来越多，过了一间茶铺，他们进入了一片集市之中，两边人很多，熙熙攘攘，卖东西的，买东西的，吃饭的，赶车的，货郎儿，提着各色的玩意儿乱跑，后面马车的小孩看见街边的各色摊位，有点走不动道了，提醒前车的老头“师父，咱们在这歇歇吧，都走了一天了，让马也歇歇。”
老头听见了，扬了扬手，两个人把车停在路边，一群小子都下了马车，整理整理衣服，把马栓好，拿了干草喂给马。老头就在旁边的豆腐汤摊前坐下，“掌柜的，豆腐汤怎么卖？”
“三文铜钱一碗，烧饼一文铜钱一个。”
“来四碗，要十个烧饼。”
“好嘞您等着。”只见掌柜娴熟地盛汤，放葱花，放香菜。“诶，一碗不要放香菜.....”老头一边看一边喊道。
“这马今天怎么回事，老跳脚是干啥？”一个年纪有二十多岁的青年人拽着马，但是马浮躁不安，总是拴不好。“给它吃点盐巴，好几天了，八成是想这口了。”老头指点道。
“师父，我带师姐去买糖。”那个十几岁的小子低声向老头说道。
“早去早回，不要跑远，小心汤凉。”
两人点点头，转身跑开了。
百米开外，有一间戏班子在唱戏，唱的是宋齐之战，大将军岳长兴一人独战百万军的千秋美谈，老头听着戏跟着哼哼，怡然自乐。
三五分钟后，豆腐汤端在桌上，老头自顾自地喝起来，配着两个烧饼狼吞虎咽地下了肚其他徒弟也都吃完抹净，
“小四怎么还不回来？”一个青年看着远处问道。
“算了，在这坐会等他吧，镇店不大，俩人呢，丢不了。”
老头拿出来二十二个大钱，码在桌子上，“您收好。”
“这个钱我们收不了......”
“嗯？”老头皱起来眉头，“怎么收不了？”
紧接着，老头一个激灵，惺忪的眼也睁开了，看着弯腰看着自己的掌柜，眼睛黑洞洞的，没有眼白，脸色惨白，就像纸糊的脸，身上穿的衣服就像纸做的一样，红的不正常，老头心里直接咯噔了一声，抽了一口凉气，大脑瞬间清醒了，“掌柜的，你......”
掌柜的笑了：“可不兴吃白食啊。”笑的时候，牙齿都带着黑线，跟画上去的一样——四人面面相觑楞了一瞬间，看见大街上周围人都看向了自己一行人，他们那些人的脸，和掌柜的脸一模一样。
“跑........”老头率先站起来开始跑，两个青年人也没命一样跑了出去，掌柜的就在后面追：“吃白食了，乡亲们有人吃白食了！追啊，别让他们跑喽！”瞬间街上所有人都惊叫起来，刺耳的声音一片连着一片，所有人都加入了追逐他们的队伍。
他们三个没命一样地跑，半天才敢回头看，只见那些人还在追，并且已经到跟前了，心里一想，完了，这回真玩完了！只听见噗呲一声，三个人同时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但是几秒后，他们发现没受伤，旁边一把铜钱小剑飞了过来，从那群人身上穿过，紧接着那群人一个个消散不见，然后耳边响起念诵声，不明所以，但是很清晰的能听出来这就是道家经文。
“......护法巡游，庇护三界——虽是中元佳节，亦不可造次......”旁边走出来一男一女，年龄都不大，男的看起来二十出头，女的不过十五六岁。
“老前辈，你们着道了。”男的正是王业，旁边的是小杨柳“今天可是中元节啊，怎么这么晚了还乱跑？”
“哎呀，真是的，忘了日子，我还当是明天嘞！”老头拍着脑门，还没等其他人指责，随即几人都感觉胃里一震反胃，王业用铜钱剑敲了敲几人的脑门，三个人趴在地上就开始呕吐，吐出来一滩黄泥，里面夹杂着许多毛发和碎骨头。
“还好遇到了我，不然你们今天就玩完了。”王业摇着头道，暗叹道，“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几个人这才定睛看向四周，只见此处凄凉惨淡，一座坟包挨着一座坟包，旁边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还在一座棺材上蹦嘞。
老头上去给了俩个孩子一人一个嘴巴，“醒醒！”
“诶，师父，你们吃完了？过来看啊，他们请我俩唱戏呢。”王业拿铜钱剑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脑门，两个孩子瞬间清醒了过来，男孩子一惊，瞬间晕倒在地。
“爹，这是怎么回事？”小女孩还比这小男孩镇静，但也是赶紧扑到老人怀里，哇哇大哭起来，“没事了没事了，爹在呢，都没事啊，高人来救咱们了。”
几个人收拾好东西，又拿水漱了漱口，掏出来牛肉干请王业吃，王业高兴地和小杨柳分着咀嚼起来，“高人要去哪里，要不我们同行吧？”老头热情地搓着手，堆出来一个笑脸，向王业请求，现在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自己走。
“我们要去大齐，顺路吗？”王业道。
“顺路顺路！”
“师父，咱们不是要去大周....”老头翻手给了青年人一巴掌，“我们就是去大齐的，走吧走吧，咱现在就上路，两位来车上坐，我们有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