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苏醒（2 / 2）

良久，罗厦睁开了眼睛，随即便被外界的光线刺激，下意识地拿手遮挡，透过指缝向外望去。

在很远的地方——在他的斜上方。有一个白色的光源，投射下无瑕的光。而没有被光找到的地方，是一种暗红色，深深浅浅，令人极度不适……就像被斑驳的，干了的血围绕着。

罗厦一时间竟然不确定自己是站着还是躺着，他下意识地想撑起自己——却什么都没有碰到。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完全是悬空的。

“这是……哪里……”

他尝试着用游泳的动作移动——成功了。虽然分辨不清方向，但是显然，他应该朝那个光源“游”。

他就这么缓缓地“游”向那里——这个动作使他觉得更加怪异。

近了……眼中的光线越来越刺眼，他已经快要摸到光源了。他闭上眼，奋力蹬出……

从他的背后骤然伸出一大团紫红色的触手，一瞬间捆绑住了他的整个身体，将他向后，也向下拖去。

眼看着自己离光源越来越远，罗厦拼命挣扎，甚至不自觉中喊出了声。但是下一秒，就有触手爬上自己的脸，捂住他的嘴——油滑发粘，甚至有某种粘液穿过嘴唇间的缝隙流进了嘴里……

罗厦恶心地快要吐了。

抵抗越激烈，下坠的速度就越快。而随着深度增加，光线越来越暗……

“哈哈哈哈……”一种疯狂而淋漓的笑声突然响起，在他的耳旁越来越响，越来越响……罗厦急切的想把耳朵捂上，但是他的四肢都被那令人作呕的触手死死缠住……

又有几只触手爬上了他的脸，搭在了他的左眼上……

一个激灵，罗厦猛得睁开眼。笑声不见了，触手也不见了，眼中漆黑一片，唯有纸窗透出一星半点月光，勉强铺在窗下——他似乎是从床上惊醒的，房间不大，淡淡的月光就足以让他确定整个房间没有其他人。

他强行稳定了自己的呼吸，翻身下床，祭出双镰，缓缓向门口走去。

随着木门“吱呀”一声巨响，罗厦用一只眼睛向外张望着——偌大庭院中空无一人。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从门内窜出，一下跳到了庭院中央。

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而且看这建筑的大致外形，应该是他之前去过的，那个族老的家里的某个部分。

直到这时，罗厦才感到后背完全被冷汗浸透，全身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刚刚那一下冲刺似乎就用完了他全部的星能。他瘫倒在地，这才敢舒张被长久压抑的肺。

等到完全冷静下来之后，他拿起镰刀，将镰背对着自己——他刚才就发现，他的左眼似乎睁不开了，如果伸手去摸，却是金属的感觉，而且这金属似乎连着他的皮肉，用力拉扯还会感到疼痛。

借着月光，光滑的镔铁上反射出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上端边缘由波浪和锯齿间隔组成，下端却是平整上翘的刃型。整个东西主要是暗紫色，但在他眼睛的位置，有一个蓝色的菱形镜片似的东西——虽说是镜片似的东西，但他却连眼都睁不开——难道是个面具一类的东西？

这么一想，这个形状还有点被刻意弯折，拉长的火焰——它从罗厦的左眼位置开始，一直伸出。罗厦用手试着握了握超出他脸的部分——那部分比他一掌还要宽一丁点。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拼命回想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他好像用掉了很多星能，但自己却不记得……不管他怎么回忆，他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画面——那是白天，面前是遭到巨大冲击后塌碎的建筑：砖瓦，土石碎成了一地——在废墟之上，荀子谦正躺在那里，浑身是血，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