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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未落,陈老头就恨不得跳起来,兴奋地手舞足蹈道:“大家看到没,他主动将毒拿出来了,叫孜然!”

“陈老板,”余粥嘴角勾起个浅笑:“你有什么证据,说孜然是毒?”

作者有话说:

今日加更结束!(抹汗)

昨日陆玉笙猜测的事情还真一语成谶。

无论拿出什么东西来, 只要是陈老头没见过的,他一定都会直接污蔑:这是毒!这有成瘾性!

但没想到余粥不慌不忙,没有陷入自证圈子, 而是若无其事地反问:“你有什么证据说孜然是毒?”

陈老头当然没证据, 也没想过余粥会反问, 他又搬出前几天的说辞:“那你说说,可追楼一家独大, 就是因为放了那个叫什么孜然的玩意儿。若不是你家放了这个东西让食客犯.瘾,大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回来吃解药?”

姜烈渊捏紧了拳头。

这陈老头也狡猾,直接用“解药”“犯.瘾”来颠倒黑白。

如果余粥顺着他的话解释, 那就是默认孜然是毒.药;

如果余粥岔开话题置之不理,那陈老头这么奸诈的人就会逼问他是不是心虚了。

“死老头子。”小妖恨得咬牙切齿, 他这么口齿伶俐的人, 都想不出来更好的说辞。

公堂之上,大家屏息凝神,都在期待着余粥会怎么反击。

陈老头得意地笑了,这种话术本来就是无解。

谁知余粥毫无惧色, 给足了陈老头得意忘形的时间, 云淡风轻, 致命一击:“你用这种方式, 污蔑过多少人?”

全场哗然,连宋清庙都目瞪口呆,忘记了拍响镇堂木。

“什么东……”

余粥夺过主动权,字字铿锵, 步步紧逼:“若不是陈老板曾用这种方式污蔑过很多同行, 你怎么会一口咬定孜然就是毒.物?我们正常人对于从未见过的香料第一反应都是好奇, 怎么陈老板第一反应竟然是毒.物?”

“还是说, ”余粥顿了顿,口齿清晰,微微蹙眉道:“因为往菜里下成瘾性的毒,是太阳楼常用的手段,所以陈老板第一时间会联想到你们自己?”

谁主张谁举证;

你用这方法诬陷过多少人;

你这么清楚是不是你做过。

余粥并不是能说会道类型,但他知道如何跳出自证陷阱,便是这三句话。

陈老头说的话本就是无稽之谈,这一来让他慌了阵脚,自己反而跳进自己的自证陷阱中。

“我、我们才没往菜里下.药,”陈老头目光突然狠戾,指着余粥大喊道:“竖子胡搅蛮缠!我有证人,证明他吃可追楼小土豆后确实上瘾了,大人,我要传证人!”

是那日和他一起来闹事的几个商贩,此时各个缩头缩脑,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宋清庙道:“证人,你们确定吃了孜然后真有宛如药物上瘾的症状?”

罢了她又加了一句:“做假证,是要挨板子的。”

那几人立刻怂了,哭爷爷喊奶奶的:“大人,都是陈老板逼我们作证的,我们就是小本生意,他威胁我们如果不作假证,就找人去砸了我们的摊子!”

“是啊是啊,大人明鉴!”

陈老头几乎目眦欲裂,但事已至此,谁在说谎一清二楚。

镇堂木三敲,宋清庙当即宣布:“原告胜诉。现太阳酒楼陈老板,造谣他人,威胁同行,处罚如下:罚一年经营额赔偿可追楼,关门闭店半年以上整改,本官会派专人调查监督;被告陈老板,介于年已过七旬,十大板酌情减少五大板,现立刻执行!”

三班衙役再次齐声:“退堂!”

“大人、大人半年真不行啊大人!宋大人!”陈老头一边被拖下去一边哭得惨兮兮。

在乌镇热闹地段,别说停业半年,就算半旬都有倒闭的风险。

“太阳楼,玩完喽。”王姐出了一口恶气:“余粥,真有你的。”

众人围上来,正你一句我一句道喜之时,忽然余粥上前喊住了宋清庙:“宋大人,请留步。”

宋清庙登时露出苦瓜脸,示意她要散衙吃饭去了。

“来来来,可追楼大酬宾,感谢一直支持的新老顾客,今天全场糖醋小土豆老板买单!”

宋清庙边上楼边嘀咕:“怎么我以前没碰上这么好的事情。”

天气转凉,温度好像没有过渡期的大跳水一样。

白天大家为了给余粥撑场子都来围观,现在暮色降临,余粥让陆玉笙他们带着小妖先回去,自己还要跟王姐处理点事情。

“你也走吧。”余粥道。

姜烈渊道:“我走哪去?”

余粥看了他一眼,转身跟着宋清庙上楼,没再理会他。

“这个东西就是孜然啊。”宋清庙一到没外人的地方,就恢复了天性,蜀地方言往外蹦。

她掐起一颗还未磨成粉末的孜然,黑色两头锥形,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没想到她直接扔进嘴里嚼了嚼。

余粥:“……”

“嗯,好像就是这个味。”宋清庙满意道:“最好再加上我们蜀地的辣椒,直接完美!”

余粥和刚忙完的王姐对视一眼,王姐微微一笑,道:“宋大人,我和余粥商量了一下,有个想法。这孜然,不如大人直接收购了去?”

宋清庙嫌弃道:“老子收购它有啥子用处嘛,老子又不常常做饭……等等,你的意思是让官府收购了去?”

她突然会意。

“收购费我们赚个成本和种植的人工费即可。”余粥十指交叉道。

余粥他们不仅公开了孜然的秘密,还将它上交给官府。

宋清庙愣了愣,都忘记说方言:“你们可想好了,这如果握在你们手中岂不是赚得更多?孜然上交官府后,就会上报给粮官粮商,接着会在各个地方流行起来,就不再是可追楼独有的特色了。”

“是的,我们想好了。”余粥肩膀松了松,笑道:“为乌镇做贡献嘛。”

“行,我知道了。”宋清庙露出了赞许的目光:“放心,本官也不会让你们白白放弃一笔财富。”

送走宋清庙后,王姐留余粥喝了会儿茶。

“希望咱们的决定是正确的。”余粥捧着热茶,叹了口气。

“经商就讲究个眼界长远。”王姐以茶代酒,举杯:“你做到了。”

余粥端起茶水,和她碰了碰杯。

其实昨天众人的想法还是,将孜然攥在手中,以高价卖给想要进货的商家,大赚一笔。

可余粥一晚上没睡着翻来覆去,想到个很重要的问题——野茴香是结籽植物。

也就是说,无论他们是售卖孜然,还是售卖野茴香植株,人家都可以自己浇水施肥种出来。

他们只可能在前期大赚一笔,后期孜然就变得寻常了起来,也会失去竞争力。

孜然早晚要流行的,与其这样,这人情不如卖去官府。

王姐与余粥想到一起去了,清晨二人会面一拍即合。

只能说,以后好处,少不了可追楼了。

“天儿晚了,你不如在二楼睡一晚呗。”

“算了,”余粥边朝外走边推辞:“回去就一盏茶的事儿,很近。”

暖色的灯笼从敞开的大门中泄出光亮,照亮了依在墙外的那个身影。

余粥没看清这儿还有人,吓了一跳。

随后凑近虚眼,不满道:“不是让你跟小妖他们一起回去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姜烈渊整整在楼下站了一个时辰。

现在天黑的早,他也不知道找个亮堂的地方或者直接进一楼等着,人家偏偏像个捕猎的野兽似的隐匿在黑暗。

“接你回家。”姜烈渊道。

余粥想到了他们之间还未解决的事情,便没给姜烈渊好脸色,一人在前面快步走,姜烈渊在后面悠悠跟着。

这条路,两人一起走过很多遍。

姜烈渊抬起了头,黑云似一双大手拢住了明月。

但夜风拂过,吹散了些许云雾,露出皎洁的月华。

上一次月光这么亮的时候,还是在余粥扮花魁那次。

两人也是一前一后,余粥身着一袭花魁的舞裙,艳红裙摆摇曳似锦鲤的尾巴;姜烈渊的注意力全被那勾人的裙摆吸引去,他当时还在纳闷:怎么男人化妆也能这么好看?

余粥停住脚步,旋身回望,盯着姜烈渊深邃的眉眼,一字一顿:“我不走。”

姜烈渊学着他的样子偏头笑说:“如果我能跟你经常联系,你会回去吗?”

“不会。”余粥逆风而立。

一阵疾风刮过,田间庄稼唰唰作响,树枝黑影鬼魅起舞。

余粥忽然觉得释然,好像没什么放不下了。

他慢慢走到姜烈渊面前,沉声道:“我承认我比较在意你。但我不是因为有你才停留在这个世界,而是因为这个世界恰好有你。”

姜烈渊故作轻松:“这话有点伤人了,余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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