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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他很自然地解释道:“咳咳,菌子的毒性有点大,你们就当我失忆了吧。”

“潘芳芳那婆娘会虐待小童。”王姐反手打开了窗户。

夜风的凉意直接沁到了余粥的骨子里,他眼前又浮现了那两个孩子又黑又大的眼睛,却已经如同死水般麻木。

还有这么令人生理不适的称呼,女孩儿叫余招娣,男孩叫余早夭。

纠结是多么狠心的母亲,才忍心让两个孩子叫这种名字。

他忽地手一热,姜烈渊宽厚的手掌捂住了他的手背,像定心丸般让余粥安心。

姜烈渊面不改色问道:“是真的,还是传言?”

“我说你们俩怎么都奇奇怪怪的,按理说余粥还是当事人呢。”王姐嗔怪道:“我传谣做甚?余老先生去世后将私塾全权交给了潘婆娘,她还是个识字读书的大家闺秀,不好好教书,反而一天到晚戒尺扇得啪啪响。大人旬底把孩子领回家,发不是身上青紫就是少了颗牙,众人一闹,都闹到了官府。”

“这么严重?”余粥眉心一紧。

“不对啊,我记得当时判的是潘芳芳要坐大牢来着。”小妖回忆道。

“是啊,但还是被捞出来了呗。”王姐优雅地囊了囊烟草道:“被她的另一个弟弟,潘金龙。”

余粥越听越乱,一会儿说要坐牢,一会儿有蹦出来一个潘金龙,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潘芳芳虐童一事儿……

“呦,都在啊。”

门被大力推开,冷风灌入暖和的包厢内,大家见门口的陆玉笙手里抱着个小男孩,身后还跟了个怯生生的女孩儿——正是今天下午遇见的余招娣和余早夭。

“你们怎么在一起?”

余粥起身接过他怀中的小男孩,陆玉笙朝余招娣努努嘴,余招娣举起来一副用油皮纸包裹着的小药包。

陆玉笙道:“这孩子发烧,去开了一副药。”

“行,让人去把药煎了。”王姐唤来了小蝶。

余粥感觉怀中的余早夭体温烫得吓人,这两个孩子在大冷天都穿着单薄,仿佛在过夏日一般。

余早夭被王姐抱过去照顾,一下来这么多陌生人围着,吓得余招娣身体瑟瑟发抖,像个小动物似的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不敢出来。

余粥虽然心急如焚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选择给招娣适应的时间,他喊大家退到房间外面,留给她一些空间。

“事情就是这样。”

陆玉笙耸了耸肩。

夜幕后华灯初上,可追楼里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陆玉笙站在走廊上跟大家复述了遍方才发生的事情,小妖嗤道:“保不齐就是那个姓蔡的婆子把他们赶出来。”

“如果没人把他们带回来,说不定一晚上真的会被冻死。”姜烈渊沉了沉心,他同样也觉得残忍。

他望向余粥,余粥眉心紧锁,从名义上来说这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

虽然没什么相处的记忆,但拥有着正常同理心的成年人,他心中愈发不舒服。

“没事儿,至少他们现在是安全的。”姜烈渊搭上他肩膀。

“嗯,我想进去和她说说话。”余粥心乱如麻。

可追楼二楼是包厢,包厢里面门窗紧掩,暖炉散发着些许花香,温暖如春。

余粥扣门两声没有声音,他轻轻推门进去,欣慰的是放在桌子上的米粥和小菜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

他关上门,蹲下身轻柔地唤了一句:“招娣?”

余招娣缩在角落,抱着自己的双膝,像一个小小的球模样。

余粥望着她清秀的小脸儿,也席地而坐微微笑道:“还记得我吗?”

余招娣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随后小声道:“你是大哥。”

余粥是心疼到了极致,余招娣好歹也是余家长女,潘芳芳更不是穷人;

她穿衣打扮却连小蝶都不如,小小年纪脸上就生了粗糙的冻疮,纤细的指尖脏兮兮的,黑漆漆的瞳子里写满了警惕。

潘芳芳对其他孩子下得去死手,对自己的儿女也好不手软。

余粥在现实中是独生子,他一直都想要个弟弟妹妹来陪着自己,还去过几次孤儿院里当义工,大家一口一个“粥粥哥哥”叫得他心都化了。

而现在他有了一对儿继弟继妹,却放任他们吃了这么多苦,余粥越想越懊悔愧疚。

余粥袖口处传来微微的拉动,他一回神儿见余招娣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紧张地绞着手指,小声道:“大哥,我想去看看早夭,可以吗?”

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有没有念书,知不知道自己名字的含义。

余粥私心,希望他们永远也不要知道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走,大哥带你去。”余粥手掌里钻进来一只脏脏凉凉的小手。

作者有话说:

抱歉,后面稳定下来小剧场会开始恢复更新,这俩天太奔波了(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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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的更新晚一点,大概在下午三四点

以及想问问大家,大家希望更新在中午十二点嘞还是在晚上十二点嘞?

姜烈渊习惯性地搓了搓手指。

就是把手攥成拳, 然后大拇指在食指指腹上搓一搓,这是他的在焦虑、不安、失落时的解压方式。

别人常常说他是遇事不慌的性格,就算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 甚至还有些面瘫。

实则他只是换了一种表达情绪的方式, 比如说现在, 他目送着余粥牵着小女孩儿的手,慢慢走向另一个充满中药味儿的房间。

余粥无暇来分散注意力来理会他。

小妖和陆玉笙他们该散的也散了, 陆玉笙临走前问了一嘴:“去楼下坐着等他呗,走廊上风冻死人了。”

姜烈渊摇了摇头,像个忠心耿耿的侍卫一样, 站在余粥进去的那间房门口,瞳孔里倒映着檐角上灯笼的暖光。

陆玉笙没有多劝, 也哼着小曲下楼。

穿廊风钻入又钻出, 姜烈渊被冻得有些麻木,他在想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站在这里?

没有人逼他,他自己也知道站在房门前没什么用处,余粥不知道要在里面待多长时间。

楼下觥筹交错酒肉飘香, 楼上灯火阑珊冷冷清清, 疾风拉扯着姜烈渊的影子。

他无法不承认, 自己的心情有些失落。

姜烈渊深吸了一口气, 让大脑慢慢冷静下来,仔细分析。

他并不是一个想跟小孩儿来争宠的笨蛋,也不是个对待恋情畸形的控制狂。

余粥有余粥的生活,他也有他的人生, 但姜烈渊从未这么无力过。

他感觉, 他没有帮上余粥的忙。

如果是在丧尸小说中, 他可以轻轻松松地保证余粥方圆十里都无危险;

如果是在21世纪他也能勤劳搬砖让余粥衣食无忧;

穿书局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余粥是在穿书局,姜烈渊能让他无法无天地拔boss的狼毛做个貂儿。

但偏偏,是在这个背景中。

姜烈渊又搓了搓手指,耳廓冰冷。

他能为余粥做点什么呢?

姜烈渊突然想起来,余粥好像还未吃饭。

“你也会做饭啊?”小蝶扒在门口冒出个头,把姜烈渊吓了一跳。

姜烈渊:“为什么你每次走路都没声音?”

她拿着个类似棒棒糖的东西,溜进空荡荡的灶房,眨着眼睛好奇地凝视姜烈渊的一举一动。

姜烈渊翻来找去,不好意思道:“咳,这里有没有灶衣?”

“灶衣没有,围裙倒是有一件儿。”小蝶给他扯出来,姜烈渊一看,粉色花边还绣着小蝴蝶,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绝世厨娘。

姜烈渊:“……还有其他的吗?”

小蝶:“没有。”

姜烈渊只得硬着头皮化身绝世厨娘。

他站在灶台前思考要给余粥做个啥。

已经过了饭点儿,午饭早就被消化完毕,在寒冷的夜晚还是碳水最能安抚空荡荡的胃。

做汤汤水水虽然保温效果好,但姜烈渊记得余粥更喜欢吃米饭。

那不如就做……汤饭?

小蝶对姜烈渊一直很好奇,从直勾勾的视线中就可以感受出来,姜烈渊觉得自己像是个什么稀奇动物。

可追楼的食材多种多样,姜烈渊也跟王姐打了招呼用些食材,但他还是选择做最简单的——番茄牛肉汤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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