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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潘芳芳则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虽然知道她在余府之中,但再也没有人见过她半面。”

傍晚后大家收拾收拾准备归家,听说过了大雪这个节气,后面的降温迅猛,再也不会有像今日的暖阳了。

“不过老夫很欣慰,”欧阳太守摸了摸胡须道:“其实我早就认出你来了,看来你没有受你后娘的影响。”

余粥心情复杂,抱拳告别道:“谢过大人。”

迎雪节大家玩得都很开心,吃好喝好还玩好,借此又宣传了一波可追楼的名气。

回去路上,余粥将此事复述给了姜烈渊听。

姜烈渊听后紧皱眉心:“所以更该填补上那个漏洞,天下打仗跟补充律法有什么关系?”

“这你都听不出来?”小妖双手抱胸,嘲道:“那个老头儿的意思就是,潘老二是大官儿,天天在皇帝老儿耳边吹风呗。为了他姐姐,宁愿残缺着这么大的漏洞,牺牲天下孩童。”

小妖眼眸泛着冷光:“我还是个小孩儿时就被卖进青.楼里开了苞,如若律法早点出台,我也不至于沦落此等下场。”

余粥张了张口,还是没多问,把手放在小妖肩膀上轻拍着安慰。

“潘芳芳原来还有第二个弟弟,潘金龙。”姜烈渊问他道:“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余粥摇了摇头悄声对他道:“我穿书时的剧本都没这号人。”

姜烈渊道:“我派局里去查一下这人是什么来路。”

囚.禁太守,威胁百姓,甚至能在律法上一手遮天,说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不为过。

“没事,别太累了。”走着走着姜烈渊小拇指忽然勾住了他的手,道:“有什么事,我跟你一起扛。”

虽然傍晚光线昏暗,但周围的人依旧很多,大家都在各自说笑。

余粥袖口宽大,一撩反手攥住了他,从手心里传来的温热和粗糙,让他无比安心。

两人的手都很热,虽然早就同床共枕,但此时的牵手更让余粥心跳加速。

他们就像跑操归来在操场上偷偷牵手的小情侣,眼神错开各看各的,周围很多人,随时都有被发现的风险。

特别是他们二人今日还当众秀了秀自己的那温婉黏人的“美妻”。

“等改日我去买盒脂膏,”余粥手动了动:“你专门用来擦手。”

姜烈渊一顿,问:“我手上的茧子太粗糙了是吗?”

余粥大大方方承认:“是的,以后上.床不舒服。”

姜烈渊耳廓又红了。

余粥眯起了眼,发现姜烈渊这厮还有两幅面孔呢,在外面端着是个淳朴憨厚易害羞的人设,回到家中关起门就像脱下小白兔的皮毛,要多恶劣有多恶劣。

想起上次该死的刑讯逼供,余粥增大了手劲儿,恨不得把他捏碎。

他和姜烈渊还有很多事情没解决,但这几天不仅是可追楼忙,还有余家姐弟的事情让他挂怀。

余粥望着水墨画似的云端,总觉得心口异常地堵。

回来后大家各自散去,余粥去可追楼拿个东西,顺路送小妖回去。

小妖去了可追楼打工,住的自然是里面的仆役间。

还未走到门口,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慌慌张张的在跟门口小二说着什么。

余粥心一紧:“杨婶!”

杨婶猛地回头,几乎要急哭道:“快、快回余府一趟!”

“怎么了?”姜烈渊见情况不对立马跑来。

“你弟弟余早夭,”杨婶泣不成声:“走了!”

天边蓦然炸开惊雷。

在“大雪”这个节气左右,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余粥!”姜烈渊双手握马缰疾驰,心中更是焦急。

“我没事。”余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清醒,他们借了一匹马赶回去,他不会骑马,幸好姜烈渊什么都会一点。

前天这孩子还好好的,怎么会……走了?

余粥手脚冰凉,一阵阵耳鸣。

杨婶拜托小妖照顾着,听闻噩耗的王姐立刻借了辆马车带他们回去,他们在后面赶来。

“怎么会,就走了呢?”余粥腮帮子酸楚,连接着血管都发涨。

“早夭他有像是哮喘一样的病,上次去见他在吃药。”姜烈渊“驾”了一声,马匹跨过小溪,在黑夜中奔驰。

还好一路畅通无阻,马蹄声宛如鼓点,余粥在大老远出就看见余招娣和蔡老婆子在拉扯,女孩哭声凄厉。

“放手!”余粥跃下马,余招娣挣脱蔡老婆子束缚,哭着猛地抱住他。

“别怕,大哥回来了。”

“呦,你们消息还挺灵通的。”蔡老婆子被扇的脸侧还未消肿,目光仿佛淬满了毒液,她猛地抽出袖口里的白布,挂在灯笼上。

“大哥,带我去见弟弟,求求你了好不好!”余招娣嗓子都哭哑了,眼球充血,衣襟都被哭湿了。

“夫人不让她去,也是怕她受惊。”蔡老婆子翻了个白眼:“傻丫头,你弟死了你就享福了。”

“废话少说,”余粥咬牙道:“那孩子在什么地方?”

“埋了,你们现在赶过去,还能帮着压压土。”

“夫人,已经埋好了,节哀哈。”汉子伸手。

潘芳芳身着一袭白衣,静静望了土坟几秒,掏出铜板递到汉子手里。

汉子和兄弟们分了,他临走前还好心劝道:“咱们都是有儿女的年龄,我理解你的心情……唉,老天不怜爱,您还是要看开点。”

潘芳芳眼珠一动,忽地笑道:“我看得很开啊。”

汉子被兄弟撞了一下,给他使眼色“走吧走吧。”

“你小子是新来的不懂,这孩子死了也是解脱。”

“啥?”

“等走远点再跟你解释……”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潘芳芳站在乱葬岗中,居高临下望着木板上的字迹——爱子,余早夭。

“爱子?”她好像看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终于像个母亲似的,轻轻蹲下身,眼中流露着慈爱,轻柔地抚摸着土坟道:“你生错了地方,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不是孩子,而是毁了我一生的毒瘤。”

“如果见到你爹帮我跟他说一声儿,他大儿子运气好,成家立业了。还有你那废物舅舅,让他别怨我,这是他罪有应得。”凄凉的月光笼罩在她纤细的身体上,潘芳芳垂下眼睫,呢喃道:“全都是你们欠我的……毁了我的人,我都要一个个送进土里。”

她站起身,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高傲,对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微微回头。

余粥喘着粗气,浑身冰凉。

余招娣见到土坟,“哇——”地一下哭出声。

“半个时辰内记得回家。”潘芳芳撂下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说:

太困了orz先睡了

留下评论弟弟复活,是真的(认真脸)

姜烈渊奔过去时刚好和潘芳芳擦肩而过。

他满脑子都是余粥, 自然也没注意到潘芳芳微微顿下来的脚步,和从斜方射过去的那双视线,冷若冰霜。

余招娣趴在土坟上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姜烈渊喘了口粗气, 看了看她, 喉结艰涩,想说的话全部被堵了回去。

余粥脑子很乱, 他感受到姜烈渊搂紧了他的肩膀,但此时身体的冰凉是什么都暖不会来的。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前天还拉着他手甜甜地唤“大哥”的孩子, 现在已经长眠于地。

“余粥,节哀。”姜烈渊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胸闷气短, 触碰他肩膀时,余粥的身体好像突然僵硬了。

“呜呜呜……大哥,大哥。”余招娣的哭声把他的思绪惊醒,余粥眼神空洞:“不对, 不对不对!”

他猛然转头:“阿渊, 我记得古时人去世后, 不应该停尸三天避免假死吗?”

姜烈渊也瞬间发觉不对劲儿之处, 蹲下问余招娣道:“你弟弟他什么时候死的?”

余招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道:“就、就是下午,突然就……”

他觉得毛骨悚然,抬头和同样感觉的余粥对视——这是小孩儿刚闭眼, 他们就把小孩儿塞进了棺材里。

就算是医疗发达的现代, 也不敢人刚死就立刻火化啊。

想都不用想, 潘芳芳他们就像丢垃圾似的把余早夭丢进土里, 压根儿没有找人来看过他是否真的彻底失去生命特征。

“我去找人来开棺!”姜烈渊记得方才那群安葬的人应该没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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