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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仅仅是只是一瞬,浅尝而止。

“我,”姜烈渊喉结滑动:“那时候失态了,我不是爱哭的人,你知道的。”

余粥心情复杂,还惦记着这事儿呢。

两人沉默无言了几秒,余粥率先开口:“我当做你没哭,是眼睛被火熏得生理泪水。”

姜烈渊笑了笑,战损也遮掩不住他的英俊,望向余粥的眸子都快化成一滩柔水:“我爱你。”

不等余粥难为情地抗议,他便先一步将袖口撕扯成布条,蒙在余粥眼睛上。

视线突然被剥夺,他慌了神:“姜烈渊、阿渊!”

“我在我在。”姜烈渊握住了他的手,粗糙的大掌领着余粥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阿渊在,别怕。”姜烈渊吻了吻他指腹道:“相信我。”

指尖滑过姜烈渊分明的下颚和嘴唇,余粥突然想起来,那日他抱着扮成花魁的自己从二楼往下跳时,说的也是这句话。

“相信我。”

余粥鼻尖一酸,勾着他脖颈牢牢抱着。

在太阳楼时姜烈渊被阴招算计,关入火海;

否则这点程度对杀.戮机器来讲,不过是儿戏。

“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个样子。”

姜烈渊单手托着余粥的大腿根将他轻松抱在身前,另一只空闲的手抽出长剑。

余粥只感觉他的体温越来越高,听见他一脚踹开了衙门大门,随后耳畔响起刀剑翁鸣。

“咚!”

大门紧闭。

“兄弟们杀!”

“呵。”姜烈渊笑了一声。

余粥蒙着眼,身体随着姜烈渊的动作颤抖,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

仿佛他们不在战场,而是在末日的废墟中,姜烈渊一手抱着他,一手持.枪,淡定熟练地朝着丧尸群扣下扳机——砰!

孤月渐淡。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一个世纪这么长,也许只是一盏茶的瞬间。

耳畔的杂音吼叫渐渐小了下去,余粥背后的衣服全被鲜血打湿,风一吹冰冷刺骨。

唯有他和姜烈渊紧紧贴在一起的前胸是火热的。

“啊、饶命!”

姜烈渊抱着他,一步一步走上知县坐的桌椅旁。

“饶命,行啊。”姜烈渊的声音依旧保持着笑意:“乌镇的兵力被你们压着的吧?”

“我我我这就去解除命令!好汉饶我一命,我上有老下有小。”

说罢咚咚咚哭着磕头。

姜烈渊啧了一声,用稍微干净的袖口擦去椅子上的灰尘,将余粥慢慢放下来。

余粥刚要摘下眼睛上的布条,就听姜烈渊道:“稍等。”

“喊几个人,把院子收拾了,我的心肝宝贝儿见不得脏东西。”他淡淡道:“半个时辰内。”

“是!”那人喜极而泣地去办事儿了。

余粥颤声:“阿渊,我不怕,把我眼睛……”

“不行。”姜烈渊半跪蹲在他身前,盯着自己皆是猩红的手掌,低声道:“我现在的样子,很丑。”

不知不觉,天亮了。

作者有话说:

姜(淡然):我只是具备了一只成年男子,应该具备的体力

嗷嗷嗷粥粥是正常成男的体重,但老姜是武力爆表!!!!!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盛世开太平”是张载先生说的

“不知道啊, 看着一大群人呼啦啦地骑马射箭,吓死人了!”

“俺家也是,吓得一晚上都没睡着, 走出去看看!”

“大家伙儿你们看, 今天衙门这么早就升堂了?”

晨曦出来一瞬又隐匿于云层。

乌镇的衙门是有一面对老百姓敞开, 大家可以站在栏杆后围观升堂审理案子的全过程。

余粥手脚被冻得麻木,身上套了件绯红色的圆领官袍, 镇静地端坐在公堂正中央。

他的左侧站着个身姿高大挺拔的冷面男子,浑身散发着可怖的戾气,面色阴沉。

耳旁议论纷纷, 有人疑惑怎么商贾人家坐镇衙门,宋知县去哪了;

也有人眼尖地发现, 庭院之中一片狼藉, 地面都是红红的,像是刚收拾好一般。

王姐也一夜没睡,她知道今天肯定有大事发生,保不齐会不会用到余早夭余招娣做人证, 一大早就带着两个孩子来了, 蹙着细细的眉头焦急不安。

余粥朝人堆儿里望了一眼, 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几个身着深色的侍卫, 簇拥着一位老官步伐匆匆。

老官一见到余粥便涕泗横流:“荆阳狗贼欺人太甚!将我乌地大小武官全部软禁在家中……宋大人呢?”

“宋大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余粥将她的令牌亮给老官道:“交给我暂为代理公堂。”

老官眼睛一下就瞪圆了,半晌没说话,罢了哎呀一声甩袖道:“宋大人信任您就好,您可得给咱们讨个公道啊!”

余粥和姜烈渊对视一眼。

清晨的风依旧冰冷刺骨, 百姓们的讨论声越来越大, 衙门的兵吏都快压不住大家的激动, 一个劲儿地要往前挤。

余粥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疲惫被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坚毅的眸光,他一拍镇堂木朗声道:“升堂!”

“威——武——”

“传罪者,”余粥太阳穴直跳:“潘氏长女潘芳芳!”

好不容易稍安静的群众,顿时爆发出更激烈的讨论声。

在场可能有很多人不知余粥是谁,但当他用愤怒之势传唤潘芳芳时,大家当即明白了这是儿子审理继母的案子。

前段时间余早夭一事都在乌镇传开,本当大家以为这事儿又不了了之,没想到余粥竟然真的把她告上公堂了。

“肃静!”

余粥深呼吸,止不住左胸前宛如擂鼓般的心跳。

不知为何,每当他对视潘芳芳的眼睛时,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心悸。

她好像真的生了场大病,这次再见面时,已经形销骨立,好像骨架外面只是披了一层皮肉般,素色的衣裙空空荡荡。

但看她身形自是病态,但那双深沉的眸子像是死水,折射不进任何光亮,余粥甚至从里面读出了些许轻蔑。

潘芳芳站定,嘴角牵起一个微笑:“是该喊你什么呢,大人?还是余老板,或者……”

她甜蜜道:“吾儿。”

这两个字让在场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余粥更是头皮发麻。

然而没等两秒好戏再次开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吓得围观群众连忙散开,那群荆阳兵抬着个华贵的轿子,轿子里传出的个尖细刺耳的声音:“我未从听闻——商贾何时有这么大的权利,胆敢身着官服坐在公堂之上发号施令,诛杀死不足惜。”

韩间言辞尖锐道:“来人,把这竖子拿下!”

“我看谁敢先来送死!”

姜烈渊拇指弹出剑身,反手抽出满是腥气的佩剑横在身前,像是荡出了一圈充满杀气的结界,闯入者死。

“停停停!”韩间脸上挂不住了,鞋底刚落地时就能感觉出土地的黏腻。

昨日在这里布置了百人埋伏,竟然只活下来了一个,那个还叛变了?

他眼角抽搐,不禁有些怯意,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权衡片刻后韩间依旧大摇大摆地走入公堂之上,挑衅地朝姜烈渊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怎么?我可是堂堂荆阳巡抚,尔等刁民想在光天化日下谋杀都城重官?再说,别以为你手上持着个令牌就能冒充知县,谁知道令牌是真的假的?”

余粥口吻严厉:“是真是假你上来瞧便是,你所作所为不过就是拖延开堂时间罢了。”

“还有,”余粥眯了眯眼,冷笑一声:“大人姓韩对吧?其实马上就要派人来传唤你,用不着这般着急。”

韩间为人狂妄奸诈,余粥深知对付这种人,要做的便就是比他还要无赖。

潘芳芳冷眼瞧着他们,好像看了场大笑话。

“既然韩大人这么自投罗网,那不如满足您的迫不及待,也一并跪着好了。”余粥云淡风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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