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缠功了得75(1 / 2)

  紧绷的皮肉下隐隐开始抽动蜷缩的筋脉带来一阵接一阵钻心的疼痛,这感觉他再熟悉不过,那是折磨了他二十几年的病症再次发作的前兆。

  不,不是病症,是体内与他共生的蛊虫正在和他抢夺这副躯体。

  他第一次这样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感受到它的肢节正在剥离他的皮肉,钳口正在啃咬他的肌骨,触角正在吸食他的血液。

  他怕极了,想叫它停下,更想叫它离开,但疼痛扼住了他的喉咙,阻止他发出除了惨呼以外的任何声音,可他不能出声,一个大男人岂能因扛不住疼痛而脆弱呼喊。

  冷汗沁湿颈下的方枕,身下的床褥,他费劲地解开缠在颈上的乱发,可断落的发丝抓掉了一把又是一把,那只被发丝缠住五指的手,因恐惧而僵握在半空中。

  他忽然明白,也许那晚做的并不是一个梦,他只是在梦中预见到了自己临死之时的情状。

  他将被角团塞入口,堵住喉中因痛楚而溢出的呜咽呻/吟,尽管外头没有人,可依然害怕叫人听见,怕外人闯进来,瞧见他丑态百出。

  这难堪的最后一程,谁都能旁观,独那人不可以。自小他便没有几个好模样能见人,只盼心上人记得那些足矣,旁的可千万不能给他瞧了去。

  一夜呼啸的风雪落下,东方露出一片白,赵唐与身边人并肩走在燕都渐渐热闹起来的市坊中,“殿下,那些人头,果真都是你砍的?”

  “是不是十分的圆整?”

  赵唐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干笑两声,“殿下可真会开玩笑。”

  慕容胤耸耸肩,他找顾斐干私活,也知道瞒不了顾家,听说这小子现下正是顾老太爷面前的红人,可是……这家伙囫囵话都不会说,究竟是怎么红起来的?

  赵唐抬手取下顶冠,这身刚刚罩上的官服,是时候该脱了。

  这一回,他脱得心甘情愿,心悦诚服,他配不上这项上玉冠,更配不上这紫袍金带。

  他望着市坊中为生计往来奔波,任劳任怨的燕人,若是在家乡,这中间定然也能瞧见他父亲,母亲,兄长弟妹的身影。

  胸中意气翻涌,他情不自禁咏起一支乡野小调,“青山相待,白云相爱,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一茅斋,野花开……”

  歌声未落,道旁蓬头垢面,倚墙聚坐的乞丐已大笑着敲起杖碗,高声唱和,“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陋巷单瓢亦乐哉。贫,气不改,达,志不改!”

  赵唐大笑三声,信手投去半两碎银,听了一路谢赏的吉祥话。

  行至巷口,他忽而驻足,“殿下,我想去拜祭一位义士,殿下可要同去?”

  慕容胤口中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少去那副热心肠,怕是再没人能烧出那般味美的疙瘩汤了,说到底是他管了一桩闲事,拖累了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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