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春日再会龙舌兰(1 / 2)

翌日清晨,森塔丽为我精心挑选了一身独特的制服搭配——酒红色长尾外套与纯白长裤,裤腿收束进深棕色的马靴中,为了耍酷,我还特意戴了一顶棕色牛仔帽,左侧挂上一根飞鹰的翎羽。

“小吸血鬼,我的气质一半都要归功于你。”

我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飒爽英姿,还不忘投桃报李,夸赞打点我装束的森塔丽。

其实,相貌这种事本就是很难大幅度改变的,森塔丽的功劳主要在改善我的精神气质方面。

“少爷!你才是鬼——”

“哇啊——”

随着一声可爱的“嗷呜”,我的手上留下了两个不起眼的小血洞。

“哼,都被咬了这么多次了,少爷还是本性不改。”

“你是真敢咬啊?”

“咬你怎么啦?来,人家这不是还没给你上药呢嘛?”

她捧起我受伤的手,因为记仇,故意用沾了酒精的棉签在其上反复摩擦,痛得我嗷嗷惨叫才罢手。

“我的姑奶奶哟,我错了还不行吗!”

“下次不许再这样啦。”

看到我装出一副呲牙咧嘴的狼狈面容,有些小腹黑的她不由得捂嘴轻声浅笑,小心翼翼地为我缠上绷带。

“打绷带出门不大雅观吧?森塔丽,这可是你害的哦?”

“少啰嗦啦。”

我的脸上被丢了一副纯白的雪鹿皮手套,比起我这张脸,似乎这两只手套的身价要更高些。

初春带手套并不会很热,严肃的洁白手套还能衬托出我本人的英气,让我看上去不那么轻浮与滑稽,算是额外的修饰。

在我的手伸入手套的一瞬间,一种似曾相识的可怖感觉如电流般贯穿全身,熟悉的触感带我的思绪重回战场,我“哇”地一声,下意识甩飞了手套。

“少爷,你是不是又应激反应啦?”

森塔丽敛起裙摆,俯身拾起地上的手套,掸落上面的灰尘,贴心地在我身后抚摸我宽阔的脊背,安慰受惊的我。

创伤后应激障碍是我一年来最大的敌人,退伍以后,我尝尝被各种巨大的响声吓得抱头鼠窜,也曾在火焰甚至是烟花面前像只缩头乌龟。

今年1月1日的冬典,我曾在帝都的万民广场上,被皇家礼炮的轰鸣吓得到处卧倒,引来人们的瞩目和调侃。

据森塔丽回忆,我当时的状态和一只看到老鼠的三脚猫没什么区别,用滑稽的姿势四处飞扑,每一次都恰好卡上炮声的点。

“小意思,小意思。”

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力图冷静,自言自语,为自己加油鼓劲。

“要想做出改变,总要迈出第一步对吧?”

不等我说完,森塔丽抢先一步,趁着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自我镇定的间隙,偷偷帮我戴上了手套。

“嘿,你还挺主动的。”

“怎么?只要你不去注意它,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说是不是呀?”

“你说得对,森塔。”

“呼呼~”

我在她柔顺的海蓝色长发上摩挲再三,捏了一把她软乎乎的白嫩小脸,恋恋不舍地拉开家门。

“少爷,别忘了这个呀?”

细心的森塔丽递给我关键的橄榄枝,踮起小脚,凑到我耳边,娇声送别。

“少爷一定要平安回来哦,不然人家会寂寞的。”

盼望早归有为自己着想的成分,但盼望安归就不一样了——她的眼里只有我。

我望着她如花的笑颜,挥舞手里的橄榄枝作别,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2356年春季的第二天阴云密布,天空并不晴朗,我从后花园里牵来彰显雷元素科技水平的电子机械马,准备踏上征程。

400万平方千米的小世界无法支持高速交通工具的驰骋,相较于稠密的上百万人口,四万平方千米的恩派尔帝都的面积稍显狭小,公路上总是人头攒动,跑长途用的电车很难在城中穿梭。

三年内,人们只在新闻的大屏中见过我寥寥三面,自九个月以前的采访以来,满面胡须的我除特殊节日外几乎不出门,所以我不用担心目光的聚焦,毕竟我是一位蜗居在家许久的隐身人士。

哪怕是原先会偶尔与我隔窗交流的邻居,也不会认出现在的我,乱糟糟的发型和冗长的胡须会掩盖住一个人的美丽,舍去这些的我已焕然一新。

在历经军队的魔鬼训练前,我是一位竹节虫身材的学霸,在机械专业一马当先,私下里还在炼金术上自学成才,同时兼修禁忌的魔法,具备教典所谓“调度魔力”的天资。

经过两年枪林弹雨的磨练,现在的我已然蜕变为一位文武兼备的全才。

繁华的帝都滋润不了财源枯竭的贫民窟,这里是混乱与贫穷的象征,让无数人望而却步,也阻断了那些毫无底线的记者们的财路。

没有记者的打搅,没有社会的关注,春日协会在这里生根发芽,逐渐壮大。

新潮的发型,鲜艳的各色衣着,烟雾与酒气的混合弥散,生锈的铁皮屋,快要报废的机器人,街头不绝于耳的脏话,这里看上去与外界格格不入,春天的到来不会为此地焕发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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