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欧阳长鸿回来了!74(2 / 2)

欧阳家的别墅在本市有名气,位置特别好,这个别墅区只有七栋单体别墅,却占了相当大的面积。各家离得很远,别墅之间都栽种着不同的植物,虽然已经深秋,但这里的绿植依然苍翠挺拔,应该是很珍贵的耐寒植物。大狗的名字叫发发,周玲有段时间曾经很奇怪它竟然有着这么个俗气的名字,后来听说家里原来有两条的,另一条叫作旺旺,得病死掉了,就埋在最大的那颗花树下面。发发旺旺,这是典型南方人爱起的名字,因为欧阳长鸿是南方人,大概两条狗的名字都是他给起的。

一人一狗流连在草坪和梧桐之间,梧桐叶子落了一地,斑驳的颜色在院子灯光的照射下发出难以分辩的光彩来。周玲抬头看那棵最大的梧桐树,见叶子早已稀疏,透过枝丫能看见悠蓝的天幕上点缀的星星。她暗暗给自己许了个愿,希望年底前能够怀上宝宝。正许愿呢,旁边的发发在她身边蹲下身来拉了大大的一坨屎来,弄得她哭笑不得,心里暗想这愿是不成的了,菩萨不怪罪我已经算烧了香了。

突然就想到李显,她是瞒了欧阳剑偷偷参加了秀娟的葬礼的,但却没看见李显,问了李敏才知道李显病得住了院,她把消息告诉了天悦后,也通过了几次电话,天悦告诉了她一切,知道李显已经好多了才放下心来,像秦时玥一样,她没怎么为秀娟的离世感觉多大的悲伤,她们甚至都不认识,但她却真的为李显难过,这个男人命真够苦的。老天爷对待他太不公平了,李显已经受到过那么多的折磨,为什么天大的不幸还要落在他的头上呢?

周玲一边慢慢走,一边难过起来。一片梧桐宽大的叶子在她眼前缓缓飘过,如同有一只滑翔的大雁般优雅地飞着,她伸出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再抓又抓空了,它盘旋着在身前飘过,就像她所期望的生活一样。

她失望了,转身要回去,别墅正门前出现了一个身影,是丈夫,他正大步向她走来,她有感觉,欧阳剑与母亲的谈话并不顺利,几乎每次都是这样的结果,一定是又吵架了!

但她由此判定,今天的话题与她无关。

欧阳苑在远处喊了声什么,发发离开她,迅速向主人奔了过去,欧阳剑来到她身边,脸上的怒气已经快溢出来。

“回家!”他说道,然后拒绝回答周玲一连串的询问,只扯了她的手向车走去。

“不要见外公一面吗?那样太不礼貌了!”

“外公?谁的外公!他正在跟李显在一起呢!”

秦时玥见李显家的灯光没亮,知道他没在家,她在车里顺利找到了他家的钥匙,她把它握在手里,感觉它硌得手有些疼,它无知无识,此时却像是有了语言的能力。

“我要回家,送我回家!”它说。

“我要你留下,你回不去了,以前你有机会,从今以后你再也没机会了,除非你始终跟着我,才有回家的机会。”

“不,我要回家,自己回家!”

“我这里就是你的家,我才是你的主人!”

“我是你偷来的,你不是我的主人。”

“我是我是我是,我不但偷你,还要偷走你的主人,这次你们两个谁也跑不掉了。”

秦时玥小心地攥着钥匙,生怕它自己跑掉,然后上了楼。一个女人从楼上走下来,看了她几眼,问她找谁。

“找李显,三楼的。”

“哦,想起来啦,你以前来过,经常来,后来怎么不来了?”

秦时玥懒得搭理这个多事的女人,她把一个背影留给她,然后大方地打开了门,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玄关的灯也仍然开着。

她悄悄地进来,改掉了以前不换鞋的习惯,她有些害怕这个时候李显会从屋里出来,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饱经磨难的男人,她要不要抱他一下,或者……怎么样呢……李显没在家,她打开所有的灯,因为她突然有些害怕,屋里仍然一贯整洁。

她知道她首先要找什么东西,她要找到秀娟留下的痕迹,可是哪里都有,连一张她的遗像都没有,李显是那种绝情的人吗?

只有女人最了解男人,秦时玥在李显的枕头底下找到了秀娟的照片,两个女人对视着,照片里的女人温婉可亲,冲她微笑着。

“你好,秀娟。刚听说了你的事,太可惜了,多好的一个男人啊!”

秀娟神色不改,这是个不在意一切的女人,只有经历了痛苦的女人才能做到。秦时玥也经历了呀,她经历的只有比田秀娟更多更残酷,但她却做不到像秀娟这样包容一切。

两滴大大泪水打在秀娟的照片上,照片被洇湿了两个点,然后它们开始放大,均匀地扩大着,秀娟的一只眼睛有些变形了,温婉的表情不见了,照片里的女人突然凶狠起来。秦时玥“啊”的一声大叫,把照片随手扔在床上,转身跑出卧室。

屋子里太安静了。秦时玥害怕,她手忙脚乱地打开音响,直到音乐声飘洒出来,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人就又瘫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白天来才好,怎么就一股劲儿地来啦!

饥饿如影随形,秦时玥有着大多数女人的通病,就是一发情绪想吃东西,她四处翻找,终于在冰箱里找出了一袋面包出来,日期也不看,只顾大嚼,吃了半天才发现面包袋里有一张纸条,上面有娟秀的字迹:亲爱的,面包太甜,每顿只能吃一块!下面还画着一个简单的笑脸。

秦时玥尖叫起来,把面包远远地扔开,人站在沙发上不住发抖。她把两只手扒在墙上,脸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冰凉的墙面让她冷静下来,这是秀娟从前留给李显的零食,李显一直都舍不得吃,他在珍藏它们。

秦时玥趴在墙上哭泣起来。她不是因为害怕,她是因为孤独,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秀娟这样疼过她,包括已经死去的丈夫、已经离世的父亲,还有那个远在法国的母亲。

孤独似乎与她、与李显都有着很深切的缘分,无论你想怎么挣扎,都逃不掉它的束缚,孤独正在远处大声地嘲笑她,而她只能以哭泣承认自己的失败。

李显怎么还不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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