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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貘不敢拒绝,只得在二殿下淫-威中,悄悄推开了房门。

飞舟宽阔,因是妖族殿下提亲,光是聘礼便装满了大半飞舟,妖兵妖将更是来了上百,但因方才一事,众妖生怕殃及池鱼,各自躲在房中不出,过道内空无一人。

梦貘将二殿下赏赐的隐匿法宝往身上一套,水墨似的身体钻进了墙中,快速朝江平野的房间游移而去。

作为太子,江平野的房间自是船头最豪华的一处,梦貘初时只敢贴耳在门外,然而听了半天毫无动静,心中纳罕,太子殿下不会伤心过头了吧?

它试探性地将身体挤入门中,警惕半晌,方才发现房内空无一人。

“太子殿下呢?!!”

仙盟建于东洲大陆最中心的昭山之巅,常年积雪覆盖,白雾缭绕,雪白穹顶几欲同雾气融为一体。

此刻殿内,百余家掌门、宗主齐聚一堂,原本商议的西蛮鬼界被暂且搁置,满座喧嚣中,俱是提起“清河谷”三字。

几百个掌门一起开口,其效果同几百只鹦鹉不相上下,云靖被吵得耳根子疼。

“铮——”

喧闹中,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金戈声,众人吓了一跳,抬眼往高台上看去。

“都给老子闭嘴,吵什么。“剑尊收剑入鞘,他身侧一根蟠龙柱上新添了一道裂痕。

“谁再吵就滚出去!”

众掌门这才安静下来。

玄羽观道长坐在高台右下方位置,一手捂抚着长须,像是没有察觉突然沉寂的气氛,摇头晃脑地调侃:“这金柱再被你砍几下,怕是就要不行咯,到时剑宗可要掏钱好好修缮一番啊。”

贫穷的剑尊冷哼一声表示不屑,嘀咕两句“老头子只知道看热闹”,然后无比自然地移开话题,“所以破境丹一事,确系为清河谷勾结妖王的阴谋?”

他看向首位的云靖。

“尚不能如此定论,当时温如鸿自爆,清河谷内所有证据、连同仙门弟子手中的留影石都化为齑粉”,云靖沉着脸摇头,“无法让妖王认罪。”

化神期大能自爆太过恐怖,幸亏当日在谷内的仙门弟子提前得了剑宗、玄羽观人的提醒,跑得够远,这才勉强减少伤亡。

但饶是如此,仍有不少人葬身于那场巨大爆炸中,更别说祠堂中心的千丝藤了。

“但是,如果贵宗的角宿弟子所言非虚,岂不是所有用过破境丹的修士都会被那千丝藤寄生,窃取法力?”

“听说合欢门的掌门已经废了,她女儿为了救他才嫁入的清河谷,可惜赔了夫人又折兵。”

“啊,那我们……不是,那些服用过破境丹的修士该如何是好,总不能把金丹里面的千丝藤剖出来吧?”

提起此事,众鹦鹉又吵嚷起来。

毕竟能来参加仙盟的掌门,更有机会接触到高阶破境丹,能抵抗住诱惑的毕竟是少数。

云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这就是他一直压着有关破境丹异常的原因,此次若不是恰逢仙盟大会,清河谷内的千丝藤又通过千里显形阵暴露在众人视线中,瞒无可瞒,只得提前告知。

但此事牵扯过大,没有找到解决方法前便揭露,只会造成无意义的恐慌,就如同现在殿内一般。

稳重如一派掌门们都能表现如此,更别说仙门千千万的修真者,此消息一出,绝对会引起仙门大乱!

“诸位,方才说了此事尚无定论,没有查清前,不要自乱阵脚。”

云靖动用了灵力,雄浑声音盖过了殿内喧嚣,他从座位上起身,身形高大,面容冷峻,“为避免有心人妖言惑众,诸位,还请向天道宣誓吧。”

待百余人一一宣誓完,这场闹剧才短暂落幕。

云靖有些头晕,妖王留下的伤口处在还隐隐作痛,不过他面上却掩饰得滴水不漏,仍是一副仙门第一人的风采卓绝。

剑尊和玄羽观道长跟在他身后进入了房间,云靖本还想让二人回去,剑尊先开口:“行了老家伙,就你那身体,快点把伤治好,仙盟这堆烂摊子,都等着你收拾呢。”

玄羽观道长也拿出了灵石布阵,准备替他疗伤。

在好友面前,云靖这才显出几分疲惫之色,“麻烦二位了。”

玄羽观道长道:“剑尊虽然为人莽撞,但这句话可没说错,仙盟确实等着云宗主。”

剑尊不满:“老道士你骂谁呢!”

云靖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然而没来得及休息,他腰间玉佩又发出白光。

云靖略微皱眉,也没避开其余两位宗主,便摘下了传讯玉佩。

玉佩中传来盛酽清冷如冰落玉盘的声音。

于是三大宗主,听到了他们百年来最难以置信的消息。

“等等……你说什么,妖族提亲?盛酽小子,你莫不是欺骗你师尊?”

剑尊不可置信地出声。

他是见过那位“盛星河”,也知道妖族殿下曾经隐姓埋名拜入太一宗,更听说过坊间流传的两人关系密切。

但是、但是……堂堂妖族殿下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子提亲?

而且还是在千丝藤一事暴露之后?

这简直荒诞!

剑尊甚至想:“难道又是妖王的阴谋?”

但什么阴谋需要用太子提亲一事的名头啊

玄羽观道长向来和善的小眼睛也瞪大了些,胡须在震惊下还不慎扯掉几根。

“嘶”,他心疼地将手中的胡须说好,然后掏出一个八卦,“等等,老夫先算上一卦。”

听到这两个声音,盛酽一惊,也没想到师尊那边还有人,忙通过传讯玉佩,向二位宗主问好。

云靖打断他,厉声问:“等等,江平野和盛星河到底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说二人毫无瓜葛吗?”

盛酽顿了一顿,然后才说,“星河师弟对江平野绝对无意,但耐不住对方自作多情。”

“不过师尊放心,星河师弟一心向着仙门,已经回绝了这门亲事。”

“胡闹,怎么就回绝了?”云靖自然不喜门下弟子跟妖族扯上关系,但对方可是妖族太子!身份摆在那,这番提亲牵扯到的就不止当事人,更是关涉到仙门和妖族之间的微妙关系。

万一掀起两族矛盾,谁能担得起责任!

聪明如盛酽,怎么可能没想到这层厉害关系?而且这种大事,竟等到回拒了才来禀报……

云靖的语气带上了怒意,甚至无法相信这是自己向来最疼爱的徒弟。

“混账,盛酽,这就是你办的事吗?”

他知道爱徒向来跟那个盛星河关系密切,却没想到竟然会为了对方昏头至此。

这一刻,他诡异地理解了自己儿子云若竹的心情。

难怪对小竹那盛星河如此介怀,此人惑人心智,确实颇有祸患。

云靖眼中划过一丝杀意。

“师尊赎罪”像是早就料到云靖会大发雷霆,盛酽并不辩解,当即认错。

他当然知道贸然回拒一族太子的婚事有多么严重,但是、但是也正因为牵扯到太多关系,如果不第一时间让星河自己作出决定,后面就没有机会了。

甚至不排除一些尸位素餐的老家伙,为了息事宁人便牺牲小星河,直接代他答应亲事!

盛酽手中拿着传讯玉佩,眼中坚定,所以他宁愿被师门责罚,也不敢拿小孩的婚事去冒险。

“自己滚去禁地边缘领罚!”

太一宗的禁地镇压诸多行尸和邪祟,但因数量太多,即便有封印,也还是在边缘形成了一片有毒迷雾,这种雾气不至于让人化为行尸,但会侵蚀修真者体内灵力,如行蚁吞噬,万刃凌迟。

而且这种边缘处,修为较低的行尸并没有封印,也就是说,在抵御鬼气入体的同时,还需要斩杀低阶行尸。

是宗门专门惩罚重大过失的弟子之处。

云靖将徒弟赶到这去处,可见确实很生气。

“可是师尊……”

“不要可是,盛酽,我对你失望”,云靖掐断了灵力,传讯玉佩光亮消失。

他向来冷静沉稳的脸难得露出怒气。

剑宗没想到撞见老友的家务事,讪笑两声:“年轻弟子,还不懂事,你看我新收的那个小弟子,不也传出抢婚的笑话……”

等等,剑尊顿了一下,好像自己小徒弟抢亲的对象,不就是太一宗的盛星河嘛!

他这回倒是有些震惊地看向云靖:“那个叫盛星河的弟子,不会是合欢门出身吧?”

要不然将众多门派的天之骄子迷得神魂颠倒?

“自然不是,但、他的出身,我竟查不到”,云靖说到这,语气有些危险起来,“入我门派,也不知是何居心?”

“此人的命格确实奇特”,玄羽观道长眼中冒出奇异的光,他手中玄妙精巧的卦盘已经碎裂成了两半,“他竟有两幅截然相反的命格!一个孤苦短命,另一个却是福寿安康,而且隐有仙缘,但、当我想算此人来历,卦盘竟然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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