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辩论(2 / 2)

他怎么知道的?叉子卡在空中,这也自然逃不出那人洞察力极强的双眼。“因为…”小指勾起,打成个结,大拇指按下给他盖了个章。“我们是朋友啊~”朋友?朋友!他想拍桌而起,更想大呼小叫,可都不符合身份。“哦…哦哦…朋…朋友啊……好!非常好!”头成了蚯蚓钻到了桌下,那脸色…和吃剩的半根腊肠一样。

“可以…永远都是朋友吗……”克里德曼试探性小小叫出了一声。“可以~”酥麻感顺着脊背上升,他整个人弹了起来,见到那人眼中又触电般移开了。“不可以!不可以!我一定会很差劲的…如果说西斯是为了保护我的自尊心…安慰我其实也可以不用这样…直接说就好……”温柔的力度将他拽到身边。“好啊~那就…记住……心,不可以乱放哦~”

他逐渐与那人走近,将那人当成是知己。“西斯!给~”窗外大雨倾盆而下,落叶被冲入泥浆中,俨然一派萧瑟样。“嗯?”书本被轻轻合上,那双眸子里带着片快要融化的冰雪。“谢谢~”小小的,有着玻璃糖纸的颗粒躺在手心中央,是那些乞丐的最爱。“嗯~”蜜流融化了最后一片冰晶,不摆架子也与那些势利眼的孩子不一样,那人如此温柔大气,是良师益友,他看向那人眼中有了憧憬。

“过来。”西斯朝着那人招了招手,克里德曼的头枕在了那人的腿上,发丝隔着布料轻蹭肌肤,微凉的手指点在红肉处又生出一丝刺痛。“嘶…”本该前些日子好的,可偏偏救人太着急自己摔了跤,额头的伤口又硬生生割开了。“疼?又受伤了啊~怎么弄的呢?”哄小孩的口气让他莫名喜欢,只是乖巧的低头故作委屈。

“忘了嘛…当时满月之夜…是因为救你……”不说还真是忘记了,但偷偷在宵禁后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自然也有道理,便是去采摘清光皎皎之时才生长的流液草,但麻烦更多是送入门内的。“那…可要小心啊……伤口过深就愈合不好了……到时化脓生疮,疼痛也如蚁噬袭来。某天你牵动就会想起,那是好不了的疤,会让你一辈子恐惧蚁酸。的所以乖乖的,这可不是睡前故事哦~”

点在鼻尖的温度有些凉,一路寒到了心底,他赶紧转移话题打了圆场。“嗯…西斯……你之前是不是和我说过你的家人?能…再多少一点吗?”家,是书本中所谓的起点,也是白纸黑字上所道的亲情,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段被珍视的时光。“我的父母都是斯莱特林我和你说过的,家族辈出音乐家,我的梦想呢…不重要,只要幸福就够了,现在的我是这样,你呢克里德曼?是否也是如此?”

再一次,问题被抛还给了自己,他多少有些手足无措。“家…家……梦想……”只是重复这几个单调的词,太过深奥了,他决定拼一拼跟随自己的感觉走。“人生如船舶漂泊不定,家就成了避风湾,家人会是穿透迷雾的灯塔之光,至少在我感到迷茫时找家人从没错过……梦想离我还很遥远,家这个概念以麻瓜的历史来说早在几百甚至是几千年前就有了,维系家的或许不只是亲情,恩义…或许也是……”

“真是好孩子~”最后几字被刻意咬重。“嗯…西斯…我先走了……”总感觉那人有些不悦,可也没什么好话去安慰,前脚刚走,那人脸上的和善笑意就被替换下来了。“回来了?办的如何?”他不感到意外,起身西斯搂住那人的腰肢。“肯…不好好汇报一下吗?”斜眼,冷光打在他侧脸上,就像窗外能冷掉黄叶的寒风。“他在…”不知说了些什么,西斯嘴角也扬起了个愉悦的弧度。

“很好~”随手揉了把灰色的头发,他踏步来到走廊,苍白的阳光下落,让那人浅米金的短发覆上层雾霭,灰色的发丝中则夹了块剔透的玻璃碎片,脆、小、薄,阳光浸泡的恍如杯酒光外泄的葡萄酒。光斑终究是溜走了,两人来到屋中看到了被绑住的人。

“肯。”胶带从唇上撕出一阵疼痛,黑布扯下,强光刺痛双眼,好一会那人才看清那张脸。“你!沃伦蒂亚的怪胎!瞧瞧你的肤色!你的发色!还有你那双眼!苍白的像要断气了一样。”他没说什么,只是握住凭空多出的红酒用力一掷,玻璃碎花般落了一地,光流走了,地上徒留一张破痕的脸。

那人是真的生气了,肯瑞赛反应过来给了他那人一巴掌。“闭嘴。”力道之大让舌尖品到了本不该有的血气,空间安静了。动完怒,他也望向呆在阴影中人。自己的人生就是太过了,太过明亮,才会在负荷不住时像灯泡那样爆开,那让幸福更易破裂,拼凑起来也不尽人意。

“是啊。”他发话了,随着手腕发力的弧度也在那人脸上划出一道红光。“可我不需要,谁要这张脸换来的同情,说我是天神下凡?哦…所以就将爱都给了我啊~只是嘛…”话语像是扯断了,碎片浮在空中,他能听到胸膛内那颗乱跳的心,还有抵在脖子上的冰冷硬物。“爱是供我挥霍的货币哦~”

“不如让你这张脸…尘归尘…土归土吧……希望我能听到'咔擦'一声,那一定会是你心碎的声音~肯瑞赛。”伸手接过那人递来的玻璃,交代一句,他像是乏了手枕在桌子上看戏。“天冷了德多,要勤护肤,多保湿,还要…披围巾?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心情变好的前兆,果然他松口了。“行了肯~再继续他爸爸妈妈该心疼坏了,我们走吧?”

自交换名字的那刻起他也看到了命运转机的纽带。“你…很特别,很美丽。”生硬的夸奖从口中说出,湖水色的眸子没起什么变化。“是嘛,那很好,谢谢你~”伞沿抬起,黑伞下一张莹白的脸透着光,照进了他的心中。安特瓦内洛与沃伦蒂亚有着合作关系,那不过是抛来的橄榄枝,接住只为维护利益。

他歪着头上下打量起那人,锋利的五官线条在见到自己后明显放柔不少,肤色黝黑的男孩紧紧注视着所渴望之物。“欢迎你,请原谅,今日烈阳高照,我要去内屋休息了,你可以随意参观,有什么需要便与我父母说吧?”黑潮卷走了他,那是张一扯就碎的纸巾,消失在眼中。

“肯瑞赛。”见人还在发愣他也果断出击,冰冷的手搭在肩膀上,语气有着说不出的亲切。“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那些阿谀奉承你若想要就拿回去吧?”相同的理念,一致的目标,与之熟络后便会发现那不过是他天然的演技,但狐死谁手又有谁知道的呢?“既然喜欢,既然支持,就认真坚持下去。”指甲深深嵌入钳住那张脸,染血的手指在唇上抹出一弧艳色。“我不想看到你的犹豫。”眼神毫不畏缩的对上那人,他眼中也涌现出相似的暗流。“斯卡蒂家族的人就交给斯卡蒂处理吧。”算是变相放人一马,退出房间他总算能开口了。

“你受伤了。”他也没反对,只是舒展开掌心,露出白光下包在褶皱里血滢滢的口子。“没事~只是刚刚握玻璃太大力了。”那却不是什么大伤口,再三确认完血肉中没有残留玻璃碎片肯瑞赛才上了白鲜,白绷带缠绕住掌心,那人一发力丝丝鲜血又渗流出来。

“……”见人脸色不太好他也笑了。“担心了?过来。”极轻的力度将人揽入怀中,手指挠着下巴像安慰吃醋炸毛的猫,可表情却活脱脱一头狼。“现在还是培养阶段,他正黏人呢…不能动怒。资料我看过了,他…还是斯塔的少爷呢~真有意思…斯塔与我家还有些关系呢,只可惜老爷子没接盘,死都不告诉我呢~那就等吧,等他给我们带来的改变,我将他送给你,这是我们共同的成果…”软密的吐息轻轻洒在耳后,他抬眸笑了。雏鸟归了巢,在那金丝交织的鸟巢内得到了一切,却唯独不懂那只为保护他而受伤的白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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