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战（2 / 2）

我不知道代言人为什么会这么说，按照从属关系，代言人代表着我的意志，可他如果继续沿着这样的话风说下去的话，很可能会激起蛸族意识统御顶点的思想进化。这种进化与自由意识生物的思想进化相仿，既能使其思想进步，又能激起其本能的反抗欲。

不行！这太危险了，我得下令让代言人闭嘴。

“9147，你代言人的言论太危险了。快让他闭嘴！”159有些微微愤怒道。

“我已经向他下达闭嘴的指令了，但他反抗了我的指令。我现在没有其他办法让他闭嘴。”

我没有欺骗159，我的代言人确实无视了我的指令，仍自顾自地向蛸族统帅表达着：

“在神的蛮荒期，神也和你们一样，同类相食，但随着技术的发展，文明也在不断地更新。在神曾经的世界里，也出现了叛逃者。神的至高统帅不仅没有怪罪他们，还给予了那些叛逃者先进的科技，让他们在新的世界继续生存下去。神已经赐予了你们蛸族先进的科技，这让你们的进化周期至少提前了10万年，但你们的思想仍旧停留在蛮荒时期。你们的思想与你们现在所掌握的尖端科技并不匹配。”

159的愤怒加剧，他冲我怒吼了起来，愤怒激起的微量元素核聚变射线，甚至突破了他的晶体壁，朝我凶猛地辐射过来。

“9147，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的代言人，我将命令我的代言人撕碎你代言人的身体。然后再让我代言人以新的躯体，成为海星下一任先知。”

我慌了起来，身体内微量元素核聚变反应堆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我不敢直面159的愤怒，作为三人中的最年长者，他有很多惩罚我的方法。我懦弱地继续向我的代言人不断发出闭嘴的指令。可是那具以普通蛸族身体为躯壳的我的二代品，此时仿佛有了自由意识一般，完全无视我的指令，仍旧不对我做任何回应。

这时，蛸族统帅以学生的姿态谦虚地问向他：

“请问先知，怎样的先进思想才能匹配神赐予我们的先进科技呢？”

我的代言人继续滔滔不绝地表示道：

“这很简单，将周遭的一切视为与自己一样平等的事物对待。”

159的代言人嘴巴里一直藏有一根锋利的针，那根针曾经的主人是一位蓝环蛸族。这种蓝环蛸族与现在的蛸族其他体貌特征几乎一样，其最大的区别有二：一他们在发动攻击时，身体内的拟态色素会不自觉地产生蓝色的色素，这些色素最终会以一个个小型的圆环形态出现在他们皮肤上；其二，他们口器的前端除了有绝大部分蛸族都有的坚硬的喙以外，还有一根锋利的针，每一根锋利的针内都存有少量的神经毒素，虽然储量不多，但一根针的毒素储量足以杀死上千只普通蛸族。

3000多年前，作为蛸族的一个分支，蓝环蛸族曾是蛸族统帅的暗杀部队，他们帮统帅屠戮了众多其他敌对种族，助其征服了海星三分之一的领海。后来蓝环蛸族的首领自视功高，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思想突变后，摆脱了蛸族统帅的意识统御，并对其发起了反叛。若不是我和159的代言人及时出手，恐怕现在海星的主宰者就不是现在这位统帅了。

蓝环蛸族虽在三千多年前就被灭族，但159的代言人却在海星北极的冰川里收藏了大量毒针，我虽不能完全明白他收藏这些毒针准备做何用，但此时他喙里的那根毒针显然蓄势待发的瞄准了我的代言人。

只见159的代言人突然发动八条触手，向我的代言人冲来，毒针精准地刺进我的代言人的主大脑。蛸族统帅的一众守卫还没来得及过来阻止，我代言人的这具躯体就立刻瘫软了下来。

不得不承认，159不仅是在科技上有过人的能力，其对突发事件的反应和处理能力也相当出类拔萃。杀死我的代言人后，他的代言人立刻给自己安装上了另外一个角色，他虚张声势地摆动着八只触手，向蛸族统帅冲了过去，马上便与其扭打在了一起。在扭打的过程中，他故意将自己的交流肌与蛸族统帅的交流肌触碰到一起，并愤怒地向其表达道：

“你这坨软弱无能的腐肉，你有什么资格当我们的统帅。指挥官牺牲自己的性命，为我换来杀死先知的机会，但我觉得你是继先知之后蛸族最大的毒瘤，我要撕碎你。”

作为科学官，159代言人的机体因为长期将大量血液供给主大脑，八条触手的肌肉因为长时间得不到锻炼，早已退化得软弱无力。即使守卫们不干涉，凭借统帅强有力的肌肉，也足以将其制服。更何况，他并不打算真的杀死统帅，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给蛸族统帅一个合理的逻辑解释而已。

此时，159代言人的目的已经达成，这具躯体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行刑的工作是蛸族统帅亲自进行的，他愤怒地游到已经被守卫们制服的159的代言人的身边，八条强有力的触手稍稍一使劲，159的代言人的身体就因为神经的条件反射，释放出大量墨汁来。等到墨汁散尽，蛸族统帅的八条触手上，各拧着一颗还在蠕动的科学官的大脑。

我通过监视器读出了蛸族统帅愤怒且恐惧的思维，他愤怒是因众人的背叛，而让他在短短的几十分钟内，丧失了最得力的左右手；另一方面，他又因先知的突然亡故，而为自己将来未知的命运感到恐惧。在他思维的最深处，我还通过监视器读到了些许悲伤，以及针对那句“将周遭的一切视为与自己一样平等的事物对待”懵懂的思考。

直到再也挖不出其他任何关于蛸族统帅的其他思维后，我才将注意力放到我和159代言人的对话上。他们俩此时正漂浮在蛸族统帅脑袋的正上方争执着。

159的代言人怒骂道：

“你是疯了吗？对这些低等生物说这么多干吗？难道你要违背至高统帅的终极任务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的代言人不甘示弱地说道：

“你只专注于蛸族大脑理性意识的突变，如果你稍微花一点时间关注他们感性意识的突变，就会发现他们马上就能突破统御意识的枷锁。自由意识状态下的高级脑结构，将会是至高统帅更佳的宿主。”

“是吗？我们是二代品，即使你有新的想法，在行动前也应该征得母体的同意。我的母体告诉我，就在刚刚，你无视母体的命令，在未征得同意的前提下，试图对蛸族首领灌输危险的思想。我看，你不是想让这些碳基生物获得自由意识，而是单方面想打开自己统御意识的镣铐吧！”

“什么？刚刚母体呼唤我了吗？我怎么没有收到信息？”

我的二代品没有说谎话，在第7次呼唤他无果的时候，我果断地翻看了他的信息收发记录。我发现，他的思维粒子确实没有收到我的量子通讯信息，这在母体与二代品的沟通上尚属首例。我无法找出原因，便向159及时通报了这一实情，希望他在技术层面上找到故障的原因。

159并未就这一异常故障作解释，而是像他的二代品问我的二代品一样，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技术上的问题，我会慢慢找原因，可这不是当前最重要的。他们两个现在都‘死’了，海星现在正式进入没有先知的真空期。若按照常规流程，新一任的先知得在10个海星年后才能‘自然’产生。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直沉默着的344打破沉寂，说道：

“问问量子计算机好了。不行的话，我们就干脆销毁海星吧！”

这时，344的微量元素核聚变反应堆正在闪烁着诡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