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归去（二）198（1 / 2）

望着女儿晒黑的脸庞，程怀北心疼问道：“女儿，这些日子，你心里必定十分难过吧。”

程柏蘅轻轻摇头，道：“赵卓对我很好，我若是嫁给他是我的福分。从在正京起，他为我做了很多事，我心里一直觉得感激他，觉得亏欠了他。我想这回在西羌我所做的，可以回报他的好了。离开西羌，我心里确实很难过，可我越往南走心里越是坦然，我以我之力为西羌争得了最大利益。他是一个男人，应该承担更多责任，他应该比我心胸更宽阔，更容易拿得起来放得下。不过虽未与他成亲，但我们的心愿都是大弘与西羌世代亲睦边尘不惊，我想他若坐上王位，也会一直是我大弘的盟友的。”

听此言程怀北的心放下了一半，却又不由开始思忖女儿今后的去向。虽然郑辰琮已秘密去往正京城，但女儿此时退亲归来难免会引人闲话，更会引得袁府不快。他问：“阿蘅，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程柏蘅看来早已有了计较，她道：“太子册封我为郡主，令我去西羌和亲，可到最后我有辱使命。我想先去向殿下请罪。再就是之前太子曾允我在及笄之后可到军营任职，我想去尽我之力，助我大弘早日光复。”

程怀北道：“阿蘅，从军之事不要再提了。”

程柏蘅愕然：“为什么？”

程怀北便将郑辰琮和袁未央之事对她讲了，他道：“从那起，汉中城里关于你们的风言风语不断，前些天遇见袁夫人去太子府见吕良娣，我上前见礼时，袁夫人却只是疏远地哼了一声，可见袁府对我们颇有成见。袁总兵战功赫赫，他的袁家兵占了我们军队接近半数，连太子殿下都要让他三分，不说他的军队，就是别的军队也会不会用你的。”

程柏蘅听闻此事心中五味杂陈，她半晌才轻声道：“看来汉中城我也是待不下去了。”

虽然相信自己的女儿，但程怀北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所想的那句话：“阿蘅，你告诉我实话，你和魏王到底有没有私情？”

程柏蘅道：“父亲，我与魏王相识三年余，在数次生死存亡之际相扶相助，他知我，我懂他，但我们只是发乎情止乎礼，他要娶袁未央，我要嫁给赵卓，仅此而已。父亲，你可信我们？”

程怀北道：“我自然是信你的。可你这一回来，怕是风言风语就更止不住了。”

见程怀北愁眉不展，程柏蘅思忖片刻后道：“父亲，流言猛于虎，打不过咱们就绕着走。今日我进城并未遇见什么熟人，请父亲为我安排，明日我秘见太子殿下请罪后便离开汉中，只要府中之人不乱讲话，别人定然不会知道我回汉中来了。”

程怀北思忖片刻后道：“明日没有早朝，你扮作我手下的兵士面见太子。可是，从此之后你要去往哪里？”

程柏蘅淡然一笑道：“父亲放心，女儿一身本事，天下之大定有女儿的容身之地。”

程怀北满是歉疚道：“阿蘅，是父亲没有能力保护你……”

“父亲快别这样说了。”程柏蘅打断他的话，“对了，今日我带回一个人来，父亲肯定会想见一见的。”

程怀北问：“什么人？”

程柏蘅道：“父亲在此等一等，女儿去将他请过来。”

不一会儿，程柏蘅带着一个脸色黝黑的陌生男子进来，程怀北上下打量一番，只觉他的眉眼有似曾相识之感，却怎么也记不起这是哪个。

那男子却很是拘谨，知程怀北是一名大官，一见到他就要跪下行礼，程柏蘅连忙将他拉住道：“自家人，不要拘礼。”

程怀北疑惑问：“阿蘅，这位是？”

程柏蘅笑道：“这是我在西羌军中遇见的大叔，姓李，家住京郊西坡村。”

程怀北脱口而出：“李川，你是李川，你是李家母亲的儿子。”

李川流下两行泪来，颤声道：“程大人，你为我娘养老送终，我不知该怎么报答你。”一时又要跪下来。

程怀北双手扶住他道：“可莫要这么说，从今之后咱们就是自家兄弟，我就是你大哥，你就是我兄弟，等将来找到李山兄弟，咱们兄弟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程怀北又询问了李川这些年的经历后，得知他曾任西羌的大王亲兵不由朗声笑了起来：“甚好，甚好，原来川弟与我做一样的行当，不如就在我这里谋个差事，等咱们大胜之后，好为李家光耀门楣。”

李川也笑着答应：“行，就依大哥的。”此后，程怀北叫来赵管家，让他传下话去严令下人谨言，不得外传小姐回家之事。又为李川安排了客院、伺候的人手等等，不一而足。

第二日，程怀北当值，他令跟随的小兵候在太子府门房，不多时候就有人传了小兵进去。

这小兵就是程柏蘅。她向郑辰理讲述了在西羌和哈密的经历，跪倒在地郑重叩拜，道：“臣女程柏蘅有辱使命，自请殿下褫夺郡主封号，请殿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