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请自来(2 / 2)

“温斯顿·拜齿先生你好,我是你的联络员。”

“本次通话是我们少有的联络机会之一,为了迅速让你获取最想要的信息,通话采用你问我答的形式,现在你可以向我提问。”

“你们是谁?”温斯顿沉声问道。

“志同道合。”

“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你们在跟踪我?”

电话那头传来疑惑的声音;“温斯顿先生,您还记得几天前向我们报名的活动吗?”

“啊?”

这回轮到温斯顿沉默,他只记得前些天自己一直在填不少资料,譬如离院资料,遗嘱资料,遗体捐赠方案,还找了一位执行律师,虽然费了很大力气,不过还算办妥。

“女士,你一定是搞错了,我之前每天都在医院填写清单,没有报名任何活动,要说唯一不寻常的事,只有今天下午在看人跳楼。如果你们是警察的话,据我所知这并不违法,你们没有理由把我抓进去。”

“我没有弄错!温斯顿先生,该项活动就是你前些天报名的,我们线上平台有您的记录,您还详实的填写了……几乎所有关于您的信息。

比如……

我的天,你准备把遗体分成108份,大脑切成240片,还放在全球不同的医院?”

该女子感到极度震惊:“有没有搞错!?”

“是我该问你,你有没有搞错?”

“温斯顿?”

“嗯。”

“那我就是没有搞错,而且你还和我们线下确认过,样貌和你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报名信息现在传到了您的手机里,新的那部。”

温斯顿掏出手机,看着里面发来的短信,生日,身高,人种,名字,出生都对得上,就是人像神态上有明显的怪异之处。

“女士,你觉得一个或许几周后就要嗝屁的重症患者,会对镜头做出类似于‘快放我下班’的悲催表情吗?很明显,他在伪装出一副要死的模样,就为了和资料上的我差不多。但是,你最好能来看看我的眼神,我知道你能看到,女士!”

温斯顿朝着电话亭的摄像头转过脸去。

“看到了吗?”

“看到了。”

“最起码也得像是被人放在淡水里痛苦死去的比目鱼,那股不甘可不是平常人能模仿出来的!”

“不过资料上还写,你去过医院里的精神科,或许你只是忘记了,你还记得你今天在干什么吗?”

“我说了,我当时在看人跳楼!”温斯顿继续说道;“而且你听到你的语气了吗?你一定是心虚了,为了那一点可悲的,虚无的自尊心垂死挣扎!

我现在就可以给出一种情况;第一,你或许弄错了报名对象,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误随便在哪翻到了我的信息,恰巧又发现了我是一个将死之人,然后你心里想着,反正都要死了不如为社会做点贡献,于是把我名字填了上去,还找了个替身,一切顺理成章,只要我死了就没人发现你的失职,或许你以为我早该死了,结果没想到我还活着,然后在我面前装傻充愣像一只天真的七星瓢虫一样对世界充满无知。

但你低估了我,女士,现在我就要向你领导举报,不过在这之前,能否请你提供你们‘组织’的举报地址……线上平台……电话也行。”

此时,在某个隐匿的联络室内,一位年轻俏丽的女联络员大脑正在宕机,耳朵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她甚至觉得自己应该被泡上福尔马林。

“可您的身份信息是您亲自交到我们手里的,我们的线下地址……”她觉得自己十分委屈,周围还坐了许多正在工作的同事,如果她现在哭出来的话,或许会受到来自成熟社畜的白眼吧。

当然,她没有,准确来说目前没有,右手边察觉到不对劲的女闺蜜正面带猥琐地斜睨这一出好戏。

“我‘再说’一次,我没……”

“完蛋了!!!”女联络员尖声叫到,使用的分贝十分考究,能让对方刚刚体会到想要表达的情绪,却又像老练的水手大开大合地抄起捕网却不会影响到周围其他人。

“总之,如果你想要活下去现在就要听我说的做!”

温斯顿感觉到有股怒血快要涌上喉咙,又考虑到之前发生的事,用口水强行咽下。

气氛沉默下来,谁也没有先开腔,毕竟按照通俗情况来说,现在两人正在渡过一段“电话冷静期”。

“其实……按照之前的流程来说,现在应该你问我问题。”

“我想再确定一下,是你‘见到我本人’再为我报名的吗?”

“是的。”

“我包里的身份资料掉了,或许比我预想的还早……又或许在我递交某些资料时就被人偷走了信息。”

难道身份资料丢失只是掩盖真相?

事情变得错综复杂起来,温斯顿已经确定自己走进了别人的陷阱,可他不知道一个马上快死的病人能带来什么,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动机让这个事情变得越来越模糊。

在这个事件上,信息的缺失导致他陷入百分百的被动。

他难以容忍这样的被动。

“真好…不,真可怕。”看着屏幕里皱起眉头的温斯顿,联络员心里的报复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温斯顿的语气变得平和起来,但表情却相当认真;“你知道水獭和河狸的区别吗?”

“呃……”

女联络员内心想着,都是动物,都在水里,都要呼吸,都要啃树……吗?

我怎么知道呀!

“它们……不一定都要……我是说不一定,也没有说它们一定不会……它们……”

“我愿意信任您。”这句话里充斥着温斯顿这辈子用过最尖酸的语气,“那就谈谈你们的游戏活动吧。”

女联络员总算正常起来;“本次大逃杀由昨天下午六点开始,一直持续到明天,累计二十四小时,不过今天子时到早上六点,这段时间您是安全的。六点以后,将会再次有人来追杀你,如果您能挺过今天,那么您可以拿走箱子里的两百万帝国币。”

“你说‘我是安全的’是什么意思,刚刚就有人侵入了我的宾馆。”

“这也就是我向您打来电话的原因,他们违反了规矩。”女子的语气仿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规矩神圣不可侵犯!我们十分抱歉,温斯顿先生,现在你可以朝你的宾馆看过去。”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公司用车在宾馆处停下,车辆的漆面被喷上了房子的灭虫广告,有着巨大的后备箱,两个消虫人员打扮的人各推着一个空的铁皮大桶走进宾馆。

二十秒后,

他们又推着那两个桶子走了出来,下台阶的时候哐当响,推上车,关门,点火,街区安静地就像无事发生般,电话亭防雨布上遗留下的羽毛漠视了这一切的发生。

电话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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