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新的十字军(二)(1 / 2)

正午时分,大会开始了。

大会分为正午的预赛和下午的决赛。其中预赛场地位于军营内的八个四方形竞技场中,每个场最后剩下来的人将参加下午的决赛。

它们平时供卫兵操练所用,但今天就将成为选手展露身手的天地。四周挤满了市民和未上场的参赛者外加卫兵,每当场内的选手有什么精彩表现人潮就会爆发阵阵欢呼,直到负责人宣读赢家。

由于参赛者人数众多,大家几乎都是同一时间开始比赛。约翰本着昨日同布锡考特那里学会的招数一路没怎么费力气就进入了决赛。只是在最后一场跟沃尔夫冈的对决让他过意不去。

一开始,约翰出于尊重不敢全力迎战被打得节节后退,但后者却大怒着命令约翰全力战斗。得到了背书后约翰才动用全力,结果没几下就结束了。

虽然沃尔夫冈保证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但他在黯然离场之前还是忍不住大骂了约翰一顿,最后还是两个侍从把夫人搬出来才按捺住沃尔夫冈的怒火。

下午的决赛与预赛有所不同,预赛重点关注的是参赛者的剑术功底以及体力,而决赛主要考验选手的骑术以及骑枪的使用技巧,故比赛场地移到了郊外的骑士比武场。

比武场建于十字军时代,但仅有贵族才可使用。如今巴伐利亚受到内战的冲击,其所有权也收归慕尼黑议会所有。为了迎接大会,议会将这里重新翻新并改造,使得这里拥有了完整的比赛设施。

中间比赛区域为一个椭圆形的空地,中间立着三排木栏杆,这是选手比赛时用到的通道;观众席分布于左右两侧,上下一共三排,最高点与最低点不超过十米,理论上能容纳数百人。

比赛还没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人来占位置了。相比起早上偏“野蛮”的缠斗,骑枪比武显得更具观赏性,故观众席上多了不少女性的身影。夫人也过来了,尽管不知道夫人是想看骑枪比武还是得知约翰会出席。

刚到会场约翰就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正是安德鲁。

“看到你也进入决赛,我很高兴,”安德鲁满脸兴奋,拍了拍约翰的肩头,“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对付的敌人?”

“除了我的大人外没有了,布锡考特大人教我的诀窍很有效。”

“布锡考特?布锡考特元帅大人?”安德鲁惊呼起来,“你的意思是布锡考特元帅大人也在慕尼黑?”

“是的,有什么不对吗?”约翰看对方惊讶的神色有些不明所以,“话说你刚才好像叫‘元帅’?”

“那可不,在法兰西布锡考特元帅可是大英雄,不光收复了诺曼底还镇压了抢咱金马刺的弗兰德斯刁民。作为兰德勒斯家族长子的我从小就听这些,做梦都想为我的家族赢得威望,而我一直以来也是那么做的。瞧!”

摘下手套,安德鲁朝约翰露出自己的手掌。这次不像在酒馆,约翰清楚看见了他手上密密麻麻的老茧,因为多次摩擦变得又厚又硬,个别部位甚至变成了壳,其上还满是黑黑的污垢。

虽说约翰的手上也有老茧,但完全没法和他相比,考虑到现实汗水的挥洒量以及心中装着的宏大志向,现实与理想不对等造成的巨大鸿沟让约翰不禁惭愧起来。

“这还不算什么哟,在我们那里,靠着拳脚杀死野猪也是考核的一环,只可惜你没法亲眼看见,”安德鲁昂首挺胸,一脸傲气,“不过别想太多,我安德鲁说认你这个朋友就一定发自真心,比武结束后我就带你到酒馆去一醉方休!”

面对安德鲁的直爽,约翰不知如何应答。这倒不是说他生性凉薄,而是他从小到大接触的人里面没几个人像他这样,最终也只能尴尬地赔笑。

比赛照常开始。就和预赛一样,约翰和安德鲁几乎将决赛变成了自己的表演秀,由于其他选手被淘汰得太快,好些观众甚至还没意识到已经最后一场了。

场上的约翰没有心思关心先前的比赛,反而朝贵宾席望得出神。

贵宾席位于正中央的制高处,目的一是方便贵族观赏二是便于贵族现场演讲。约翰看到了好些大人物,除却沃尔夫冈与夫人外,慕尼黑大主教,巴伐利亚公爵,甚至父亲路德维希和布锡考特也在。

不过比起熟面孔,一个陌生男人更让他在意。

他穿着红黑相间的长袍,身材比布锡考特更为高大,虽略显年轻但面容冷峻目光阴毒,犹如时刻准备捕食的豺狗令人感到强烈的威胁与不快。约翰感觉光是看着他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很快,裁判敲响铜钟,决胜局开始了。

安德鲁头戴装有翻盖式护面的桶盔,后背效仿罗马人的样子披着一面绣着家族纹章的蓝色披风,胯下的烈马全身覆盖着闪闪发亮的马铠,拉风的造型引起了全场观众的喝彩。

相比起对面,约翰显得十分寒酸。他的灰马连马铠都没有,仅有一件红黄配色的陈旧马衣干巴巴地套在上面。戴的诺曼盔倒是专门定制,锁子甲等护具甚至是祖上传下来的。

要不是盾牌上印着家族的红色仰面狮纹章,估计人们都会觉得他是个无地骑士或者意大利佣兵——这在慕尼黑市民嘴里是骂人的词,有些观众看约翰这寒酸样还喝起倒彩来。

贵宾席上路德维希还跟沃尔夫冈拌嘴责怪对方没照顾好儿子。后还是在公爵的和稀泥下才一脸不悦地转过头去。这两人一直关系不算太好,既有性格,更多是身份。

公爵阿尔布雷希特对此毫无办法。

无论是沃尔夫冈还是路德维希,两人的家族从霍亨斯陶芬时期就为巴伐利亚服务,前者战时全权统帅公国总兵,路德维希担任御马总监与参谋职位有数十载,在如今的局面下,公爵除了他们外不知还能信任谁。

两人控制着马匹来到自己的位置做好准备。约翰尝试深呼吸,并将骑枪抬起以枪尖朝上,双脚一同收缩往马腹一扎,灰马吃痛,迈出步子缓缓向前走。安德鲁也以相同的速度向他走去。

双方朝着对方慢慢走出数步,之后两人同时加速,冲锋中两人双双将骑枪下划使枪头对准前方,同时以腋下夹住枪柄。诺曼人数百年前就是用这一招夹枪冲锋威名一时。

当两人彼此冲到互相平行的那一刻,双方都奋力朝对方移动骑枪,在枪头命中的一刹那观众惊呼起来。

两柄骑枪几乎同时碰到了对方的盾牌,也在触碰的一瞬同时断为两截。枪杆裂开的巨响与盾牌被击的闷响互相交融如空中一道惊雷落下,钝枪头旋转着飞向半空,其余部分向后飞出,在地面跳了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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