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意外之子（1 / 2）

1178年夏，威伦，船匠的小屋附近。

泰莫利亚国王格伊德玛一行人非常狼狈——很显然，他们低估了巢穴附近成群结队出没的食尸鬼和孽鬼。

杀了一只，巢穴里便钻出来无数只，连绵不绝。

“该死的！为什么没有猎魔人来！一个也没有！”长时间的战斗让格伊德玛的宝剑都磨损了，“我记得一个月前就发布了委托！整整一个月！他们都死绝了吗？”

“出发前我和狮鹫学派联系过，但是最近他们实在分身乏术，陛下，”宫廷术士诺拉·瓦格纳（NoraWagner）维持着防护罩，长时间维持施法让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天球交汇的后果就是这样……现在妖魔遍地，猎魔人全部加一起也没有一百个，而大部分愚昧的人还视他们为怪胎。埃兰只能承诺他会尽可能赶来，但是什么都不能保证。”

“该死！该死！”格伊德玛焦虑地挥剑，奋力砍下一个孽鬼的头颅，他的战斗技巧依旧精湛，但明显已经疲惫不堪，“我一想到我居然曾经拥有过拉尔维克的埃兰作为我的顾问……我当时到底发了什么疯，居然没有把他留下来！”

诺拉的姐姐，同为泰莫利亚宫廷术士的奥古丝塔·瓦格纳（AugustaWagner）终于完成了漫长的咒语吟唱，数道闪电劈在食尸鬼身上，让它们短暂失去了行动能力，由卫兵合力杀死。

奥古丝塔颤抖着手，擦去额头的汗水。

另一个宫廷术士，也是艾瑞图萨的前任校长、国王格伊德玛的异母姐姐莱蒂西亚，制造了强大的风暴，试图摧毁食尸鬼巢穴，但显然效果不佳。位于地表的巢穴确实仅仅是看上去毁掉了，食尸鬼和孽鬼依旧从地底源源不断地钻出来。

“难道这又要成为一个消失的村庄了吗？”格伊德玛带着一种无力的愤怒，甚至没法再提高自己的声音，“这是第几个消失的村庄了？难道那些怪物想要把我的人民全都吃完吗？这该死的天球交汇……”

“陛下！让开！”诺拉尖叫着，试图将冲出去的格伊德玛拉回能量护盾里。

格伊德玛狼狈地打滚，躲掉了这记偷袭——孽鬼战士，比普通孽鬼更加强壮、敏捷、狡猾和安静，它从地底钻出来，试图从身后给国王来一下。

接下来情况更加糟糕了，巨型食尸鬼被吵醒，也从地底爬了出来，它们比普通食尸鬼更加皮糙肉厚，恢复能力极强，浑身长满带毒的尖刺，还能发出令人眩晕的嚎叫。

卫兵在一个个死去。

格伊德玛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了：“尊敬的大师们，你们能否腾出手来打开传送门？”

莱蒂西亚回到格伊德玛身边，吟诵咒语，用狂风将巨型食尸鬼推走，她喘了口气：“您看现在的场景——我们中的任何人，有任何办法，腾出注意力以及两只手来施放传送门吗？即使传送门开启，现场这几十人，能走几个？”

是的，尽管传送门无需咒语，但是它是非常复杂的魔法，需要十万分的专注力，以及双手手势施法。同样的，进行长距离或者大规模的传送，对术士来说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往往需要额外的施法材料辅助。

能不能顺利开启传送门，往往是一个术士是否合格的标志，那些从班·阿德退学的蹩脚术士，便是连传送门都开不出来的半吊子。

“我真该做好更多准备再来……只是没想到局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这不是您的错，陛下，三年前的天球交汇让每一个王国疲于奔命。整个大陆烽烟四起，没有哪里能够幸免遇难……这块地方，如果我们再不带兵前来，方圆几百里的人就要被怪物吃干净了。我们只能不断选择放弃不同地方的人。”

格伊德玛显然并没有被异母姐姐的话安慰到，他沉默而愤怒地用盾牌撞开一只食尸鬼。

“猎魔人！”诺拉的声音忽然充满了力量，“我看见了！我们认识！我们的老朋友！拉尔维克的埃兰！噢！还有他的两个伙伴，一如既往地在他身边。”

“梅里泰莉在上，真希望这次能让拉尔维克的埃兰长期担任皇家顾问！”格伊德玛立即振奋起来。

一个猎魔人，穿着类似于骑士板甲的华丽盔甲，胸前佩戴着狮鹫徽章，魁梧挺拔，头发整整齐齐地在脑后梳理成辫子，面容粗犷威严但表情和善，背后背着两把剑，光鲜亮丽，骑在马上和一个真正的贵族骑士没什么分别。

就连那怪异的琥珀色竖瞳，在格伊德玛眼里，也是那么的亲切友好。

猎魔人身后跟着两个普通人类，一个背着弓箭，作猎人打扮，另一个穿着花哨而昂贵的绫罗绸缎衣裳，明显是个富有的商人。

两个普通人看到那些怪物，便远远停住了脚步，只有猎魔人继续策马前进。

来到近前，猎魔人翻身下马，往两个怪物巢穴里，分别扔了一个蜂窝炸弹。

怪物的攻击明显停滞下来，惊慌而愤怒地离开国王一行人，冲着猎魔人去了。

“好久不见！埃兰，非常感谢！”格伊德玛远远地大声朝猎魔人问好。

猎魔人不紧不慢地蹲下身，轻拍地面，一个范围异常大的亚登法印散发出紫色的魔法光芒，笼罩住在场所有怪物，使它们如同百岁老人一样迟缓地行动。

“您好，陛下，向您致敬，”即使身处怪物包围的中心，猎魔人埃兰依旧彬彬有礼地冲国王弯了弯腰，“接下来由我处理这些问题。”

他的手心冒出橙红色的火焰洪流，席卷了周围的怪物。

无论是食尸鬼还是孽鬼，都平等地在埃兰的伊格尼法印中发出凄惨的哀嚎。

埃兰拔出背后的银剑，给一个还在挣扎、抽搐的巨食尸鬼补了一刀。

至于其他的怪物，已经成了焦炭，无声无息。

埃兰还剑入鞘，背着手，再次向国王格伊德玛行礼。

他的两个同伴——猎人瓦兹和商人尼拉，同样上前，觐见国王。

国王格伊德玛盯着埃兰看了好一会儿。

因为天灾、人祸和落后生产力，在这中世纪背景世界，人类这个种族普遍灰头土脸、皮肤粗糙、营养不良、邋里邋遢，丑人遍地走是常态，这种常态在贫瘠荒凉的威伦更甚——在这里，有时候你甚至说不好是食尸鬼更丑还是被它攻击的人更丑。

虽然身边的女术士们个顶个的漂亮，但那都是魔法整容的结果，国王心里很清楚都是假的。

现在能看见这样一位纯天然相貌端正的、整洁得体的、令人心生好感的英俊男人，就算是个猎魔人也让人难以排斥，格伊德玛打心底里非常高兴多看他一会儿，安慰一番自己的眼睛。

“你来的真及时，我的朋友，狮鹫学派果然是最可靠的猎魔人，”国王格伊德玛一扫疲惫，容光焕发，“我想，你应该考虑一下，长期出任泰莫利亚国王的顾问。我想我是个还不错的国王？”

“很高兴得到您的信任，陛下，”埃兰颇为无奈，“但现在我们的人手严重不足——整个学派都在四处奔波，凯尔·塞壬几乎空无一人。就连训练新学徒，都是在完成委托的过程中进行。我实在难以长期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没关系，那就时常来泰莫利亚转转吧，我信任你们狮鹫学派。泰莫利亚会全力支持你们，必要的时候，我还会为你们寻求术士兄弟会的帮助，”格伊德玛手一挥，“现在，说说你的报酬吧。这次的委托，我需要付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