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妖魔诡怪,五虫,异变(2 / 2)

两个男人正站在路口处,一高一矮,一年轻一老,穿着麻布皂衣,提着锣,挑着灯笼。

出声的是年轻那个,站得笔直,他隔着老远,有些警惕地上下打量李焕:

“小哥,你是这儿人么?

这么冷的天,你大半夜不在家睡觉?

出来逛什么呐?”

一连三问,小伙满眼防备,一副此地治安归我管的架势。

原来是两个更夫.....李焕明白过来,不禁想起小区里雄赳赳四处巡视的片儿警。

他出声解释道:

“这位兄弟,我就是本地人,你看我衣服就知道了。”

更夫小伙慢腾腾地摸过来,紧盯着李焕:

“那你叫什么?”

“李焕,我爹是李成平。”

乡野之地,祖辈一般在这生活了几十年,关系网很广,报出名字大多都听过。

果然,更夫小伙恍然“噢”了一声,再端详李焕片刻,眼神也放松下来,点点头:

“我知道了,你确实看着和李叔挺像,没得错。

那你没事就快回去吧,大半夜的外面多不安全,之前还有人失踪.....”

“好。”

李焕没有多说,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哎哎你先等等....”

后面却追上来几声呼喊,李焕顿住脚步,转头。

年轻更夫把灯笼往老更夫手里一塞,从怀里先摸出一颗碎银,想了想,又伸进怀里很深的地方,再摸出几颗,拢在手中一起。

他快步上来,拉过李焕手,啪得往手心一按。

李焕微微挑眉,有点不解地看过去。

更夫咧了咧嘴,催促道:

“拿着吧。”

李焕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但还是顺嘴问了声:

“这是?”

更夫笑了笑:

“兄弟,我比你大几岁,刚成了家,就厚脸皮自称一声哥。

老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我老娘其实上个月也是刚走,我心里总也不得劲。

有时候回家还恍惚呢,总觉得我娘还佝着腰站在菜园子里,一瓢屎一瓢水地弄菜地,看我回来晚了还要骂两句,就跟以前一样。

回过神来的时候,人难受得很。”

年轻更夫冲李焕继续笑着,一口干净白牙:

“但这日子再难受,总也得往下过不是?

过着过着,大家伙儿帮衬着,自己也努把力,说不定就好起来了。

你说是这个理吧?”

李焕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默了一下,他也没推脱银子,很郑重地点头,道了声:

“我明白的,谢谢哥。”

“嗯,有事来衙门寻我吧,就说你找朱生武。”

年轻更夫扶了扶头上保暖的破皮帽,没再多说什么,挥挥手转身,从老更夫手里接过灯笼走了。

背影渐行渐远,风中传来几声低低的谈话。

“嚯,朱娃子,真是大气。

你小子一个月累死累活才赚多少点,刚领下来就都给人家啦?不是都要生闺女了么,不怕你婆娘跟你急眼?”

“哎呀老郝,钱没了再赚不行么,老李叔小时候还抱过我哩...”

“啧啧,你小子倒是挺阔,回去等着挨削吧哈哈。”

“呵,那婆娘还敢跟我急眼?我一瞪眼她就得乖乖站床头去!”

“装!就装!话都反着说,我年轻时跟你一个样....”

这人,真挺不错.......李焕手掌一摊,低头看去。

掌心里是几粒小小袖珍的碎银,闪着暗沉的光泽,还带着点余温。

一个更夫一个月最多也就挣五百钱,都是穷苦人家,过日子处处精打细算,一点点钱都要从牙缝里抠出来。

更别说能攒下多少。

而手里的这点银子,其实远远不止他一个月俸禄了。

估计连私房钱都拿了部分出来。

冷风扑脸,李焕心头却有点热乎乎的。

年轻更夫的到来,有效冲淡了之前那两个快班皂隶给他带来的不适感。

世界就是这样,有好有坏,有黑有白,最后揉成了一团混沌不清的灰。

但人间自有真情在。

掌心一合,李焕郑重地把碎银贴身放好。

这是情,将来要还的。

他继续赶路。

不多时,李焕沿着记忆到了家。

这个世界的家。

刚刚面对那些诡怪东西李焕都能做到心如平湖,此刻要到家了,他居然有点说不出的紧张和忐忑。

站在路口,他抬眼看去。

本就破旧的柴门大开着,黑洞洞的屋里吹来丝丝缕缕的凉风。

看清里面的景象。

表情一滞,李焕脸色瞬变,快步冲进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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