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洛伦特港（1 / 2）

“凯尔，该出发了。”威尔逊医生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来了！”凯尔朝着屋外大声回应着，这一个多月的修养下来，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小腿上的伤口只剩下一条深色的伤疤，左眼处覆了一个眼罩，他也逐渐开始习惯了只有一只眼睛的生活。这期间，他也发现自己身上确实发生了一些说不上来的变化，他能感觉到自己周围除了空气以外，多了另一种东西，一种无处不在的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凯尔知道它就在那里，那应该就是魔力吧。想到自己即将因此而成为魔武者，心中就不禁一团火热，但是转而想到那个老者对自己说过的话，心头的火就又被浇灭了几分。

在爷爷的各种嘱咐声中，凯尔坐上了前往城里的马车，车上除了他和威尔逊医生，还有几个准备进城做生意或者参军的年轻人。由于大家都是熟人，年龄也相仿，一路上闲聊不断，倒也不觉得烦闷。

上车之后，通过与众人的闲聊，凯尔才知道这辆马车会经过好几个村子，接上同样需要去城里的乘客，直到坐不下为止，毕竟一个月才跑一趟，车夫都会尽可能地将收益最大化。

路途比凯尔想象的更加遥远，上午上的车，中午在车上凑合吃了点干饼，直到夕阳西斜，凯尔才看到一座城市的轮廓，那是自己自出生以来完全没见过的高大建筑，看上去是那么的威严。尽管曾经从自己父母那听说过城里的繁华，但是等到自己真正亲眼见到时，依旧受到了震撼。

众人在城门口下了车，凯尔跳下马车伸了个懒腰，终于到了，没想到坐个马车也会这么累。他看着城门口的车来车往，以及道路两旁叫卖着的小贩们，露出了新奇的神色，这几乎是一个新的世界，跟自己乘坐的马车相比，刚刚进城的那几辆马车每一辆都是那么华丽，马车上的人也穿着奇怪的服饰，但是又是那么的好看，而且这些人都好白啊。眼前的一切冲击着少年的世界观，让他忍不住想要快点进城。

威尔逊医生从身上拿出个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后说道：“走吧，我们赶紧去码头，前往普士德的最后一班客船应该快要出发了，错过这班就要等明天了，洛伦特港的住宿费可不便宜。”

“啊？还要去哪？我们不是到了么？”凯尔不明白自己不是已经到城里了，为什么还要接着赶路。

“这里只是洛伦特港，一个交通中转站，我们的目的地是位于中原地区的皇都普士德。坐船还需要2天时间。”威尔逊为初来乍到的凯尔解释了一句。

“这里还不是城里么？”

“对你们来讲，这里确实是城里，但是对我来讲，这里...”威尔逊的眼中露出些许嫌恶，“依旧不算，更何况仅仅作为一座边陲小镇，这里是没有魔调局的。”

“那我还是得去我爸妈那，跟他们说一声。”

威尔逊又看了一眼怀表，说道：“行吧，你爸妈的店在哪？我们抓紧时间。”

凯尔拿出了当初父母回家看望自己时，给自己留下的一张纸条，那上面写有他们在城里的地址：渔港后巷177号斜对角。

威尔逊也看到了这个地址，这个渔港后巷他正好认识，就位于码头附近，是那些穷苦渔民们聚集的地方，于是两人拎着行李往目的地快步走去。

渐渐的，凯尔就闻到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令人作呕的鱼腥味，随着越来越靠近码头，这股鱼腥味也越来越重，让他忍不住将领口拉上口鼻位置，这才让他勉强能够正常呼吸。

为了安心，威尔逊先去客船售票处购买了两张前往普士德的通铺票，距离出发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时间上还算充裕，足够凯尔与他的父母告别。

渔港后巷位于码头最外侧的临海位置，入口处就是堆积成山的垃圾堆，散发着恐怖的恶臭，拇指大小的苍蝇在那上空盘旋，宛如一道帷幕，让人望而生畏，几只硕鼠在垃圾堆中旁若无人地觅食，凯尔甚至能看到一个醉汉倒在垃圾堆上呼呼大睡，随着他的呼吸，有几只苍蝇在他嘴里一进一出。这一幕让他感到无比震惊，明明从外面看那么威严的城市，怎么还有这么恶心的一面。

似乎看出了凯尔的困惑，威尔逊解释道：“习惯就好，每一座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城市都有着不堪的一面。”

凯尔憋着呼吸经过了那片垃圾堆，进入后巷，尽管这个巷子内的气味依旧不好闻，但是在经历了那座垃圾山的洗礼之后，凯尔突然觉得这里的鱼腥味不是不能接受了。

污水横流的街道，街边嘈杂的叫卖声，看起来脏得不能再脏的吃食，空气中苍蝇与蚊子齐飞，感受着鞋底传来的滑腻与黏糊触感，让他对眼前这些光脚行走的路人感到怪异的钦佩。

他查看着街边那些店铺的门牌号，但是大部分都已经被污垢淹没，只能勉强看出门牌原来的底色应该是白的，至于数字已经完全看不清了，只能通过向路人询问才能知道具体的数字。终于在问了3个人之后，凯尔找到了字条中的177号，以及斜对角的一面坐满了商贩的...墙。

这是一面被凿出了大量凹槽的墙面，这些凹槽能够容纳1-2人坐在里面，每个凹槽都相当于一间迷你店面，大部分在卖吃食，也有部分在卖一些自己没见过的东西，而凯尔则一眼看到自己的父亲坐在第二层左起第二格的凹槽内，在兜售着一种看上去像是某种丸子的吃食，周围还围了不少顾客，只见父亲从自己身后拿出一定份量的丸子装入一个纸盘中，并从自己脚边的钢桶中舀出一勺汤汁浇在上面并递给了眼前了一个顾客。隐约间，他看到了凹槽内自己的母亲似乎在做着其他的活计。

这...就是他们在城里的生意？跟自己想象的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凯尔父母正在制作的是一种名为五香鱼的小食，将各类鱼内脏煮熟后打成鱼糜，然后混合土豆泥搓成小丸子，配以发酵而成的臭鱼汁，形成了这么一道又腥又臭又咸的小食，售价普遍在5索特左右，食客多以本地人为主，少有外乡人敢于尝试。这也是为什么凯尔每次见到自己父母都会闻到异常浓郁的鱼腥味。

凯尔准备过街，但是就在右脚刚抬起来还没迈出去的瞬间，被威尔逊拽了回去，只见一个从侧面突然窜出来的人影从自己眼前飞快掠过，要不是威尔逊医生拽住了他，自己就要跟对方撞一个满怀了。

“谢谢。怎么了？”凯尔转头感激地看向威尔逊，却发现对方正怒视着刚刚那道窜出来的人影，等到凯尔转头看过去，才发现那道人影是个瘦小的年轻男子，此刻也正一边远离一边瞪着他们俩，嘴里还在嘀嘀咕咕，似乎说的内容不是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