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欢乐持续到日光西斜，一行人酒足饭饱，踏上了前往印刷厂的旅程，路程不远，一行人便没有骑马，而是步行前往。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认识这里印刷厂的老板。”

“那都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他还能记得我，也算是件幸事。”

“你毕竟是帮了他大忙，忘了你才是不应该的。”

“那时的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二人的身边，传来一阵整齐的口号，顺着声音望去，那是一群正在搬运石块的雇工，他们正顶着还未消瘦的太阳，将沉重的大理石搬上吊车。而监工则坐在阴影下，手里拿着鞭子，不时呵斥敦促。

“你说，你曾经为你的导师，凯瑟尔勋爵工作？”

“是的，我在他那里完成学业后，便留在了他的公司，为他的产业服务。”

“那，雷蒙德说的，你经历过的那些事……”

长鞭既出，划破寂静的空气，刚有机会喘息的劳工，因恐惧而战栗。

“不，西吉德，那是我自己的选择，与凯瑟尔大人无关。”特雷斯坚定地说道，“凯瑟尔大人是位令人尊敬的人物，能够在他的手下工作，是我的荣幸。”

一阵更为嘹亮的喧嚣打断了西吉德的话，在他们前方的大院门前，聚集了一大群人，他们都穿着白色的围裙，戴着方布帽。他们群情激奋，高声喊着口号。

“抗议销售食谱！还我公会生路！”

“哎，他们又来了。”看到这一切瓦勒诺叹了口气，“你们去，把他们圈起来，别让他们伤害到特雷斯先生！”

跟着瓦勒诺的扈从们闻命而动，他们骑着战马，将这些抗议的人团团围住。扈从们大声叫骂着，将这些人向中间聚拢，而被包围的人也不甘就此屈服，他们掏出自己的擀面杖，不停向外挥舞，逼退那些企图攻击他们的扈从。

“他们是？”

“他们是面包师行会的成员。”瓦勒诺又叹了口气，“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因为销售食谱的问题，他们总来这里闹事。”

靠着扈从们维持秩序，一行人得以从一旁的道路穿过，来到大院的门口。

“是瓦勒诺！瓦勒诺回来了！”

“砸他！快砸他！”

看见瓦勒诺出现，院前的面包师傅们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死面团，向院门口丢去。密集的面团化为坚硬的雨，飞向站在门口的众人。盖伊举起他的大盾牌，为众人将攻击挡住，其余人在掩护下迅速冲入院中，待盖伊进来后，关上了大门。

“秩序女神在上，这些人真是不可理喻！”瓦勒诺是一脸怨气，“我们就是一群卖书的，怎么就抢他们生意了？难不成顾客把书买回家之后，还能用刀切吃了不成？”

“因为书夺走了他们引以为傲的技艺，让他们视若瑰宝的才能变成了不值一文的俗物。”

富有磁性的嗓音从屋中传出，一位穿着精致，风度翩翩的男子走入了院落。他那艳丽的红发被他梳得整整齐齐，洁白的手套上，不沾染一丝污泥。

“食谱带着做饭的学问飞入寻常百姓家，让那些手笨的主妇也能按图索骥，做出完美的食物来。是知识的普及让这些人走下他们固步自封的傲慢，让他们必须应对这个挑战。”

“就算如此，我们也没犯法不是么？”瓦勒诺摊了摊手，“要找，也不应该找我们才是啊！”

尖锐的哨声在外面响起，院墙上竖起了象征公爵的红旗。维护格尔里姆治安的直属部队此刻来到了印刷厂前，带着呵斥的命令，将这些无理取闹的人驱逐。

风度翩翩的男子微笑着摊开双手，似在谢幕。

“我们每年给公爵缴纳的税，可比那些做面包的多多了。”瓦勒诺抱着胸埋怨道，“公爵大人还是太仁慈了，让这些刁民有机可乘。”

男子将双手背到身后，笑而不语。他转过头，将自己的视线转向另一处。

“好久不见，特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