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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星海越发疑心这个部门的经济状况。

“他们不会少给奖金吧?”

接待的青年似乎感觉到了季星海眼神中的不信任,但他并不解释,只是抓抓本就乱成鸟窝的头发,又打了个哈欠,很是缺乏睡眠的困顿样。

“紫荆市的博物馆幽灵属于危险度较低的任务,发现并找到证据,奖励两个诡事币。处理E级诡异,奖励五个诡事币。”

“只是看一眼,不需要检查?”季星海原本还期待出现什么检测用的机器,但流程却如此简单,就是在市场上买了一只鸡,检查过程都要比这复杂一些。

他的质疑让这个原本就睡眠不足满眼血丝的人暴躁起来,他斜眼看了下墙上‘不得随意打骂来客’的宣传单,似笑非笑:“我的眼睛就是尺子。”

“哦。”季星海全不在意他什么态度,他自顾自看着四周,又自顾自疑惑,“是调查员的同时可以是猎人吗?应该可以申请的吧?”

这种随意又目中无人的态度让办事员眉头直跳,他再次看一眼那个宣传语,有气无力地说:“可以,你要申请吗?报名费三个诡事币。”

“报名,剩下换成钱打到卡里。”他把刚到手的七粒滚圆的黑色小珠子递过去,又补了一句,“谢谢。”

“……”办事员一时被整糊涂,思绪在‘他是故意的’和‘他是天然的’之间来回跳。但他还是拿出一张卡,一支笔。

“名字。”当他手指握在笔杆上,无形的存在悄无声息降临,透明的手指亦落在笔杆上,两只手交叠着,办事员的眼睛变成了淡青色。

竟还有这样的事,非凡者与诡异合作?

季星海在他们面前坐下:“季星海。”

一笔一划,没有墨水的笔尖划过的地方出现银色字迹,和镜子一样亮,赫然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名字。

猎人是编外人员,不需要复杂的流程,有这样一张卡片也就足够。

办事员写好名字就收起笔,他将卡片递过去:“拿好了,补办一张一个诡异币。”

季星海没着急接,他像是那个指着皇帝说他没穿衣服的孩子,现在正指着办事员左侧空白处:“你情人也是有编制的办事员?”

“你能看见?不不,你胡说什么?这里哪有东西?”

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季星海被‘请’出去,他站在门口思索了半分钟,忍不住侧头和等在门口的秦遇强调:“他说谎。”

秦遇也点头肯定:“他说谎。”

季星海这下满意了,他才是对的。

原本还想问问诡异转办事员有多少基本工资和贴补,没想到对方如此排斥。看来他并不希望被人知道诡异也在这里工作。

‘办了事却不给身份也不给工资,渣。’

这两完全没意识到对方逃避的真正原因,无论在哪个世界,人和非人都是能引起轰动的事,但他们一点不在乎。

因为不在乎,所以也不会当回事,办事员战战兢兢等待着网络上出现‘人类能和诡异在一起吗’的询问,但他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出现。

荷包的丰盈给了季星海超强的底气,但紫荆市凌晨一点的街头已经没几家开着的店铺,就算有,也多是24小时营业的网吧、超市、旅馆。

穿过睡着两个流浪者的地下通道,走过横跨二十米马路的天桥,他们不知不觉离开了热闹的商业街,前方是公园。

昏暗的路灯下掠过蝙蝠的身影,树林中似乎有猫头鹰咕咕的声音,花园灯照亮了碧绿的树丛,飞虫也带上星星似的光。

夜愈深了,儿童游乐区却热闹起来,跷跷板、小转盘、滑滑梯……孩子们跑来跑去,银铃般的笑声一串一串。

季星海停在那里,他忽然有一点点想坚强。

就一点点。

儿童区飘着一只白白胖胖的大气球,孩子们跳在它鼓鼓的肚子上,又捂住它的小眼睛,让它猜猜是谁。

但它发现了站在树影中的季星海和旁边大半夜戴墨镜的秦遇,白胖的身体膨胀三四倍,所有奔跑的游戏的孩子都快速跑过来,躲在它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

季星海没说话,他转头就离开儿童游玩区。他已经是大人了,怎么会去抢小孩子的玩具?就是看一看,结果看看都不行。

微风吹拂着夜色中的公园,湖边树枝轻轻摆动,几片枯黄的叶子落下来,在水泥地上刮着,发出沙沙声。湖水一波一波,推着湖中心的小船过来,船头立着一位风情万种的美人,它笑不露齿,对着他招手。

月色如纱垂落,映衬得湖中女人七分颜色好看成九分。

只是还是不如岸上的青年,即便朦朦胧胧看不清脸,只是远远立在岸上,但清风抚着他的头发,明月吻着他的脸,双眸倒映湖边夜色,露珠般易碎。

女人笑容越加妩媚,眼尾好似带着钩子。

素手纤纤,每招一下,季星海就往湖边走一步。秦遇不知道什么时候隐入黑暗,他知他兴起,并不打扰。

只是之前他们了解过紫荆市的诡异们,知道这里有孩童聚集,却没听说公园里还有行舟的诡异。

它虽然楚楚动人,足下轻舟却浮在白骨之上,仔细看去,一颗颗泡烂的头颅紧紧贴着小舟,嘴边还有迷样的微笑,都随着水波起起伏伏。

岸上青年一步一步走到水边,湖水晕开,连着月光下的倒影一起晃动,水和天融成一片。他看到水中出现一团模模糊糊的黑影,原来是个丑陋的骷髅,站在一艘破破烂烂的小船上,朝着他招手,用着矫揉造作掐着嗓子的声音喊:“你来呀。”

实在来不了。

要幻影都是这鬼德行,怎么会有人上当受骗?都是审美异常吗?

即将坠落水中的青年站住了,抬起头,漂漂亮亮的脸,却在笑的一瞬间褪去朦胧暧昧的氛围感。哪儿是绝世的男色?分明是个要命的鬼神。

水中诡异警觉受骗,然而已经晚了,刀影从上至下一刀劈开了形舟,它就是快得和鬼一样,照样被砍掉大半秀发和半截裙子。

“啊啊啊!”诡异极其愤怒。水下死在它手中的头颅都浮起来,密密麻麻的浮在水面上,头颅的身后拖着鳄鱼一样的身体,它们都凶狠地朝着岸上爬。

季星海横刀以对,结果只是一刀,能量震颤,所有头颅瞬间化作齑粉。

诡异知道它招惹到惹不起的人了,然而后退也是不能,背朝猛兽,只会死得更快。

“你居然不受诱惑?”诡异完全想不明白,它这招等闲人躲不过。人类有情,只要还有缠绵爱欲,就会坠入它所编织的美梦,他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梦里都有,要几个有几个,所以他怎么能躲过?

“你拿骷髅恶心我?”季星海也想不明白,这个诡异明显走控制流,它为什么不变出一些吸引人的东西,却要用骷髅恶心他?是他不配被诱惑?

诡异突然明白了,但它明白得晚了一些,季星海的第三刀已出鞘,将它拦腰斩了。

诡异极其不甘地咽气了。它带着任务来,只是半路被美色蛊惑了一下,却这样丢了小命。而且它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人长得这么招惹人,怎么能不通情爱?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您已击杀C级诡异‘花锦鲤’,是否强制绑定为神奇美食屋员工?”

季星海一扫方才的不快,应道:

“是。”

“花锦鲤死了。”

一只灯灭了,青烟化成美丽女子的脸,只是女子满面狰狞破坏了美感。守着灯堂的小老头伸着脖子细听,听到连连咒骂,似乎在骂‘骗子’。

风吹来,空中烟气凝聚的影子立刻散开,消失于天地间。

小老头跑出门,准备将此事汇报给它的主人。

镜头扯远了才看明白,无论是这间仿古的屋子,满室的灯火,还是小老头,居然都只有玩具一般大。

小老头从门里出来就开始长大,几步就和寻常孩童一般大。它路过端着托盘的傀儡黑裙侍女,走上铺着猩红地毯的楼梯,一直到二楼书房。

门自己开了,小老头小心翼翼走进来。

五十几平米的屋子,装修和整体建筑一致,华丽又张扬,无论是手工织就的绸布帷幕,还是黄金高脚炉里暗暗的暖香,都在营造环境的奢靡,但最华贵的还属此地的主人。

这人一头打理仔细的白发,发尾用宝石发带绑住,它右耳垂着一颗硕大的蓝宝石,眼睛和天边的圆月一般浅,手指还有一下没一下梳理着巨大白狼厚实的毛发。

坐它对面的人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有一头柔软的褐色头发,戴着无框眼镜,穿着白色休闲装,眼睛细长而表情冷淡。

明明长相不差,但脚上套着鞋套,手上戴着手套,脸上都罩着口罩,身上还带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怎么看都怪异。

见白发男人招手,小老头走进来汇报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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