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龙潭虎穴53(1 / 2)

裴靖改变了策略,呼衍安达是否中意长公主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觉得长公主有用,于他前途有助益。

呼衍安达好利不好色,是幸,也是不幸。

长公主惴惴不安,眉头紧锁,“我一介宫妇,才疏学浅,一时半刻尚可糊弄,天长日久恐难支持。”

裴靖闻言亦感前路艰难,朝中饱学之士倒是不可胜数,却怎可能给一位和亲公主做陪嫁,皇帝更不可能允许人才流入南戎。

气氛一时沉寂,景明担忧地握住了长公主的手。

三人担心的事很快便发生了。

呼衍安达似乎对长公主第一天的表现很满意,一连数日每天都召她到主帐夜谈,一谈便是一宿,谈完还会去草原上走走。

还好二人只是闲聊,并未再谈及要紧事务,三人短暂地松了口气。

长公主摸不清呼衍安达的态度和目的,景明觉得这是郎有情的表现,但裴靖建议二人提高警惕,感情是最脆弱不过的东西,唯利益相关方能长久。

长公主深以为然,但又不尽然。

见大凉公主讨得了呼衍安达的欢心,苏舍尔气得要命,以往呼衍安达去哪儿她便能跟到哪儿,现在呼衍安达颇有些不待见她,甚至当着长公主的面斥责她胡闹,令她在大凉主仆三人面前十分没脸。

苏舍尔咽不下这口气,便总趁景明落单时用磕磕巴巴的大凉话奚落景明。

在裴靖的刻意安排下,长公主和呼衍安达一不小心撞见了景明受委屈的场景。

景明红着眼圈诉说委屈,裴靖在一旁起势帮腔,三言两语便将苏舍尔刻画得甚是刻薄无礼。

长公主闻此情状不由得脸色一沉,当着呼衍安达的面给了苏舍尔一耳光。

苏舍尔迅速变脸,“嘤咛”一声扑进呼衍安达的怀里大哭不止,仿佛她才是那个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孰料呼衍安达竟一把甩开她,用南戎话厉声呵斥了几句,苏舍尔那张妖艳的面容瞬间吓得雪白。

裴靖听懂了其中一句,“再废话杀了你”。

看来苏舍尔在呼衍安达心里的地位与她料想的一般,只是个受宠的玩意儿而已,这点微薄的感情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

果不其然,翌日,苏舍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车队之中,长公主佯作无意地问起,方知苏舍尔昨天下午被遣送回王城关了禁闭,约等于失宠。

长公主试图为苏舍尔“开脱”,说苏舍尔实在是尊卑不分,所以她才没忍住动了手,若呼衍安达不忿,可以治她的罪。

呼衍安达说她的确大胆,竟敢当着他的面掌掴他最宠爱的侍妾,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做过。

后面说了什么裴靖一概没有听见,因为帐中烛火熄灭后景明便把她的耳朵捂上了,说小孩子不能听不该听的,否则耳朵里会长疔疮。

裴靖觉得该捂耳朵的是景明而不是她。

六月二十日,和亲车队抵达南戎王城。

王城说是“城”,其实是一大片围绕王帐呈半同心圆状分等级聚居的帐子群,尚且未有城墙和护城河的概念,亦未脱离“逐水草而居”的习性。

由于体积太过庞大,王城很少同其他帐群一样来回迁移,总归是王廷和贵族聚居之地,即使不动也不会缺水少食。

和亲车队入城之日,帐群旁的空地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一边高呼着呼衍安达的名字,一边争先恐后地往前挤,想要一窥“战利品”的容颜。

车队穿过拥挤吵嚷的人群,在巍峨的白色王帐前停下。

南戎防大凉人防得厉害,裴靖连同景明一起被拦在了王帐数十丈之外,只好遥遥望着长公主只身跟随呼衍安达入帐。

王帐地处矮丘之上,两面缓坡,一面断崖,站在帐外远望可以将整个帐群尽收眼底。

地上的草已长得很高,坡下鳞次栉比的各色帐子像嫩绿绸缎上缀的宝石珍珠,在强烈的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牧民带着牧羊犬赶着成群的牛羊,骑兵用长鞭驱着精壮的马匹。

妇孺搂在臂弯的大桶里装满洁白如脂的牛羊乳,随着身形移动而打圈摇晃着,在桶沿和衣裳上留下一大片斑点污渍。

一股股腥膻味与草叶生长的清新气味混合,夹杂着浅浅的泥土的芬芳,像牛乳一样四处流溢。

裴靖巡睃一圈,如愿看到两队“血浮屠”骑兵。

与普通骑兵一身皮衣、腰配弯刀和弓箭的轻骑装束不同,“血浮屠”属具装骑兵行列,人马皆披着一层甲胄,保护头、胸、腰腹和大腿,压得胯下之马一步一坑,草叶倒伏不起,可见分量十足,其腰间不止配了弯刀,还有圆盾,箭囊里装着的也并非弓箭,而是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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