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云开雾散80(1 / 2)

宁宴将自父亲手中继承的破阵枪拆成了两段,宁振川见了怕是得能当场气活,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拆得确实巧妙,趁手又方便。

他兴冲冲地邀请裴靖试手,裴靖环顾一番,后院山水草木满塞,只得遗憾婉拒,她怕搞出太大的动静吓到雅间里的贵客。

宁宴只好先收起来,答应改日找到宽敞点的地方再练手。

裴靖刚好提醒他别忘记在望京置办宅子,以备将来同僚往来,总不能一直住在酒肆。

宁宴是朝官,按律不许经商,若被人发现他与酒肆关系密切,只怕要被弹劾“官商勾结”,这可是大罪。

“我暂时没有钱,”宁宴尴尬地挠着脸颊,“我连三楼邸店的租金都付不起,哪还有钱租房子呀!我最近琢磨着接点写碑铭和墓志铭的活,准备找阿迟引荐一番。”

“钱呢?”裴靖震惊失色,“你账上分明还有……”

“全部寄给师傅了呀,不然朔州哪能撑到现在,凉国侯府的家资绝大多数来自朔州赋税,如此也算是用得其所。”

顺帝不知节制,国库早已捉襟见肘,私库又尽数陪葬,大邺储藏如空壳一般。

战事初始,国库所余尽数北调,本以为可支撑边境军队速战速决,谁曾想成了肉包子打狗,文御别无他法,只得向朝官募集。

孙闻麾下府兵与归附义军所用军饷皆出自凉国侯府,宁宴担心沿路危险,便将账上的金额换成飞钱给支度使寄了过去,让支度使就近购置粮秣,这才支撑河西战事到现在。

裴靖弹了下宁宴的脑门,“你是真放心!”

“师傅治军严谨,手下亦如此,我相信劲敌当前他们不会为非作歹。”

“把那套头面卖了吧,我让人给你送来。”

“不行!我送你的你不准卖!”

“好,那殿下怎么说?”

“表哥让我住在东宫,但我觉得不太方便,所以他正帮我看房子,”宁宴说着叹了口气,“等到入秋,南戎的补给一跟上,这仗还怎么打啊!”

裴靖有些同情他了,“退兵是迟早的事。”

且不说呼衍安达攥住了文城,只朝中的情况便于北方战事十分不利——南北皆不肯放弃主场,两派矛盾冲突无比激烈,一方主张放弃江北,朝廷初稳,人心思治,不能继续折腾,另一方则要求继续增援,劝降自立的节度使和都督共同对外。

朝堂争斗是一切祸事的源头,那些文人一生之中未必看过几页兵书,却能凭一张嘴左右战局,若不能先解决他们之间的纠葛,北方只管等着天下大乱便是。

文御原本打算让宁宴趁押送粮秣北上的机会直接出兵,已成既定事实,众人便不好再反对,然不等支援到齐他又改了主意。

“殿下欲令裴将军镇扬州,如此他身边便缺一个心腹,你能否北上取决于殿下能否在辎重齐备前找到可以顶替裴将军位置的人,免得他人趁机觊觎。”

听闻盛氏麾下伊家有一子,名南星,年二十一,熟读兵书,颇具将才,兄弟几人皆有行伍经验,文御防的便是这家。

望京门阀多以资产自立,家家户户豢养私兵,断不能使其再掌朝廷府兵,起码不能沾中央驻军。

宁宴闻言有些丧气,“可我现在还是戴罪之身,李制恐怕还不知道大理狱被劫的消息。”

“大理狱那边我已斩草除根,皇城现如今在呼衍安达手里,李制还能回去抓你不成?保不齐他正盼着你逃过来,别忘了,你和他是同乡,又是亲戚,万一殿下没防住伊南星,你便是他们重新掌权的倚仗。”

孙闻、裴知书等人再靠谱也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不比宁宴这位皇亲国戚来得亲密,且宁宴阅历浅,心眼少,好拿捏,可谓外戚复兴的绝佳工具。

那日文御说及此事时热泪盈睫,看得出是真心为宁宴感到高兴。

“啊?”宁宴摸着头,“我都要成为李制的工具了表哥还高兴啊?”

“你是不是傻?殿下自然有一万种办法让李制的希望落空。”裴靖忍不住笑起来,“此事你不必再担心,只管等好消息便是,元氏已死,想来李制很快便会有动作。”

昨日,元青死在回京途中的消息传来,不管他是怎么死的,最后都一定会变成“畏罪自杀”,犯人死无对证,李制便可将按在宁宴头上的罪名改作“元党污蔑”,朝廷新立,人才凋零,祸首既已伏诛,惨遭陷害的忠臣良将理当起复重用。

今日不同往日,望京官署南方门阀、士族子弟众多,朝中分立南北两派,外戚失了兵权,必然要攥紧旧有的领袖地位,最大的威胁已不再是宁宴,而是南士党魁杜鉴和意图入主中枢的盛氏叔侄。

李制定会不遗余力拉拢宁宴,并成为宁宴在朝的根基,这个短暂的“蜜月期”正是宁宴搏出头的最佳时机,他必须要在这段时间内打出力压伊氏的声威,从而握紧兵权,为文御和北士铺开一道缓冲带。

“我明白!”宁宴用力点头,圆如葡萄的眼睛仿佛被水洗过,明亮澄澈得胜过正午的太阳,“我一定光大凉国侯府门楣,帮表哥驱逐贼寇,夺回江北!”

“一言为定!”

二人击掌为誓,只待风起。

亥时左右,二楼宴会散场,燕赵雪跑过来喊二人吃饭。

三人围坐在屋外露台上,宁宴问燕赵雪有没有听到盛瑾瑜一众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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