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斩龙88（1 / 2）
纽约市，曼哈顿岛，布鲁克林区。
诺顿将几沓厚厚的钞票塞进背包里，按在了背包的最底层，然后是各式各样的护照，签证等各类需要用得上的证件资料。
他回头看了看这个自己生活了好几年的出租屋，随后便不再留恋地关上门离去。
下了楼，随手招了辆的士，朝着肯尼迪机场开去。
诺顿坐在车子的后座上，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
现在，那些混血种应该还未注意到他的行踪，不然以他们的执行力，他现在早就和他们在闹市的街区里打起来了。
既然如此，就先回到青铜城再说，但他们已经把康斯坦丁的卵带走，那么青铜城也可能早被那些窃贼刨得干干净净了。
不管怎么样，先进入中国再说，然后再作打算。
根据他以前还是罗纳德·唐的记忆来看，像他这种外籍人士要进入中国境内就要先申请签证，有了签证才能入境。
不过奇怪的是，这次的签证下发得非常快，从他周一递交材料之后，才第三天就发邮件告诉他已经批复了，甚至还是非常新鲜的电子版。
复仇心切的诺顿并没有细想其中的关节，在他活跃的时代里，想必这签证和那时候的通关文牒差不多，盖个章的事，人家手脚快一点也正常。
车子停下时产生的晃动打断了诺顿的思绪，外面是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
掏出一张百元美钞付了车钱，不等前面的司机找钱，诺顿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
来到值机柜台前，将背包里的证件掏出来，交给面前的工作人员。
诺顿一路顺利地通过了一切检查和海关，来到候机大厅里，从刚才的信息板上，诺顿看见他的飞机还有两个小时就要起飞了。
在他的那个时代，翱翔蓝天还是只属于龙类的奇迹，天空中的一切对于当时的人类来说无比的神秘，而现在飞在天上就和在路上买个包子一般简单，只是一种稀松平常的生意。
而且这些人类，非常精于此道。
诺顿抬头看向玻璃窗外面的天空，是深邃的暗蓝色。
如同一片暗沉的大海，说起大海，诺顿又想起来那对只喜欢泡在水里的姐妹。
不知道她们是否已经苏醒，还是说已经被人类所杀死。
人类社会的发展远超诺顿的想象，千年之后的再次苏醒，让他有一种瞎子睁开眼睛第一次看见事物的感觉，如同一个婴儿独自面对着扑面而来的世界。
跟着机场人员的引导，诺顿和一众乘客登上了飞机，他发现这架飞机的乘客大部分都是和他差不多的亚裔面孔，嘴里说着中文，扛着大包小包的，想来应该是来美国游玩的旅行团。
整架飞机吵吵嚷嚷的，头上戴着丝巾的大妈，穿着一身阿玛尼古驰的大叔，戴着鸭舌帽在座位上上蹿下跳的小孩子，当然还有不少本地人的面孔，空乘们穿梭在狭窄的过道里帮助乘客们把行李塞进头顶的柜子里。
机舱里闹哄哄的，每个人都在和身边的人交谈着，分享着自己的见闻。
推背感传来，诺顿坐在飞机的座位上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后仰，他看着周围人类的互动，将心中无尽的怒火压制。
下面的纽约市迅速变小，然后消失在云层之下。
之后便是漫长的航行，如果不去看屏幕上的导航信息，飞机似乎完全没有动弹，只是在原地不断地颤动着，就这么静静的悬浮在空中，只有死死盯着下方的云层才能意识到他们并非静止，下面的云层在缓缓的流动。
五小时后。
和离开时的感觉相反，飞机慢慢下降，诺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明显在倾斜，云层在眼前缓缓放大。
轰——
忽然极强的推背感传来，将所有人死死地压在靠背上，重力的方向突然变了，还在过道提供服务的空乘们和走动的乘客们直接浮在半空，然后咻地一声拍在了机舱的最后面，或是砸在座椅上被上面的人死死拉着。
整架飞机在不停地震动，轰鸣声震耳欲聋。
所有人都看到机舱的朝向已经变成了垂直向下，越来越多的人因为没系安全带而被甩到飞机的舱壁上，他们时而被甩向舱顶时而被甩向地面，最后都被甩到机舱的最后面。
那里的人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就像是一罐被压实的沙丁鱼罐头。
他们正在垂直地朝着地面俯冲！
诺顿死死攀着座椅靠背，龙类出色的听力让他听到飞机机身材料的呻吟声，那是机身正在逐渐被振动撕裂，机翼在垂直俯冲带来的高速气流中呻吟。
无数人在惊恐地尖叫，乘客们头顶上落下了氧气面罩，但它们像是被风吹拂的柳树条一般紧紧贴在机舱的顶板，没有人可以够得到。
轰鸣声中，诺顿听到了前面驾驶室里机师们疯狂且绝望的呼救声。
“Mayday！Mayday！Mayday！”
“飞机姿态失控！我们无法维持飞行姿态！”
“请求救援！请求救援！”
“我们就要坠毁了！我们就要坠毁了！”
但他们的通讯系统却是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没有任何回复。
而飞机的引擎还在尽职尽责地工作，不遗余力地朝着地面加速。
“Brace！Brace！”
机舱里广播着机长的准备迎接冲击的喊叫。
诺顿被死死压在座椅的靠背上，眼前的机舱前壁瞬间在眼前眼前无限放大，而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
【目标已登机，正在起飞，目的地已确认，洛杉矶国际机场。】
【预计抵达时间：三百分钟，计时中。】
【导航定位良好，正在跟踪。】
【航班信息已删除，乘客信息已删除。】
随着这架飞机起飞后，航务系统中关于这架飞机的一切信息也被清除，导航系统中关于这架飞机的信息也一并消失不见。
与之同时，飞机上乘客们的信息也被删除，没有留下任何的信息。
甚至连机场里关于这架飞机的监控录像，每一个拍到的登上了飞机上的人的镜头也被删除。
就像是这架飞机和它的乘客们从来都不存在一般，这架飞机被‘路明非’变成了一架幽灵航班，在它起飞后，没有任何的信息可以证明这架飞机的存在。
……
【目标所在客机已抵达洛杉矶上空，正在接管系统。】
【系统已接管，航向已改变，预计抵达时间：五分钟，计时中。】
五分钟后，这架载着三百名乘客的大型客机来到了莫罗湾上空七千米的位置。
【飞行姿态校正中。】
然后这架飞机猛地压低了机头，整架飞机延着垂直方向直接地面俯冲。
【姿态校正完毕，系统已关闭。】
飞机上的所有系统都被关闭，并锁死了开机权限。
‘路明非’抬起了那颗没有毛发的苍白脑袋，在他的上方，他看到了一个黑点在迅速地放大。
带着响彻云霄的轰鸣声，黑点很快变大起来，上面有了颜色和线条，然后拉长成一条白色的长条物体，最后是一个有些怪异的十字形。
轰——！
咚——！
怪异的十字在‘路明非’眼前一闪即逝，撞在莫罗湾附近的一块巨大的礁石上。
飞机坠毁在了莫罗湾上，有人看到了这一切，但这一带所有通讯手段都被屏蔽了，他们拨打出去的电话都被导引至网络空间中一个虚构出来的地址，里面的应答语言模组在和这些人兜着圈子。
就在这些人还在和电话那一头的声音扯皮的时候，一颗不知道从哪来的子弹洞穿了他们的脑袋。
龙骑兵们在’路明非‘的指引下兵分两路，一拨通过跟踪电话信号，在莫罗湾一带大开杀戒，以每个拨打出来的信号源为圆心，其周围的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被龙骑兵杀死了，它们力求不留任何的目击者。
有的人反应快些，看到身边有人被枪打死就直接猛踩油门驾车逃走，但都被龙骑兵右肩上的智能火炮击中，在公路上化为一团团火球。
黑色的闪电在莫罗湾里横冲直撞，每道闪电周围都带着浓浓的血腥，血液将这个曾经的旅游胜地浸透，原本有着一丝人气喧闹的景区沉寂了下来。
爆豆子一般的枪声和爆炸声不绝于耳，公路上到处都是燃烧着的汽车残骸，里面的尸体被火焰灼烧，散发出阵阵焦臭的味道。
而另一半的龙骑兵则跟着‘路明非’来到了坠机地点。
由于飞机是直接头朝下的撞击莫罗岩上，飞机的机身在巨大的惯性下发生形变，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拍平成一片，整架飞机变成了一块巨大金属团，携带着剩下巨大动能在莫罗岩上砸出了一个直径二十多米的大坑。
无数细碎的零件抛散的到处都是，飞机剩下的燃油燃起了大火，将这里渲染得如同火狱。
龙骑兵们散了开来，手里拿着枪，把坠机现场包围，‘路明非’有一种预感，诺顿不会这么容易死去。
咔啦—
叽嘎——
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响起，一个焦黑的人形在坑洞的中央探了出来，人影的动作扭曲变形，像是一个跳着奇怪舞蹈的舞者。
人影转动着，他的面部焦黑一片，像是有一层厚厚的黑泥覆盖其上。
他好似时间一切火焰的君主，当他出现的时候，周围燃烧着的火焰如水一般流动，像是一个漩涡一般，从四面八方把火焰全部吸入。
‘路明非’见此也不废话，知道这就是正主，心中感叹着龙类生命顽强的同时下令龙骑兵们自由开火，直接将目标杀死。
龙骑兵们拿出挂在背后的阿喀琉斯，电流声中，随着坑洞中央的诺顿扣下了扳机。
“欢迎来到洛杉矶！诺顿殿下！”‘路明非’的苍白头颅嘶哑着大叫道，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相互摩擦。
被打磨成箭形的陶瓷弹丸被夹在金属弹托中加速，沿着轨道向前推进，带着蓝色的流光射向诺顿。
诺顿脚下挤成一团的飞机残骸在一瞬间就融化了，明亮的铁水如倒流的天河般冲起，化作尖刺与子弹撞击在一起，尖刺嗡鸣颤抖着。
飞射而来的陶瓷弹丸尽数被击飞，这一轮射击被挡下，并没有伤到诺顿。
诺顿将身上焦黑的死皮撕开，露出下面覆满鳞片的矫健身躯，面容英挺俊朗，眼底流淌着熔岩是路明非见过的黄金瞳里最为灿烂的。
这是真正的王者，龙类族裔中仅次于黑王的四大君王之一，而如今的他在看到这些杀死了他的弟弟的龙骑兵后，一直压抑着的暴怒本相迸发了。
从远古至今从来没有人胆敢如此对待他的弟弟，将他弟弟的身体如同幡旗一般甩动，以往只要有人类敢于直视他们的容颜，他们的国度就会诺顿浇筑进灼热的青铜中，铸成高耸入云的青铜立柱，巍峨得如同连接天地的神山。
“嘿…嘿…嘿…”龙骑兵们分开了，一个怪异的人形出现在坑洞的边缘，“你好啊，诺顿殿下，真想不到七千米高空砸下来都是干不掉你。”
诺顿看着眼前这怪异的怪物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主，但面前的这玩意他还真没见过。
只见眼前这个人的姿态无比扭曲，在它的左胸口处有着一个脑袋，看起来似乎是不动了，那张脸的主人还是当时和他一同潜入卡塞尔冰窖的那个少年，而在他右边身子的锁骨和右边肩膀之间的位置上却有着另一个像是脑袋一样的东西。
这颗光滑脑袋上没有一丝毛发，甚至没有人类的五官，外表是带着潮湿光滑质感的苍白色皮肤，只有两个眼眶内闪耀着灿烂的金色。
这颗苍白头颅的脸上没有鼻子，只有一个硬币大小的孔洞，下面是没有了嘴唇的嘴巴，只有参差不齐的利齿。
嫌恶的表情出现诺顿的脸上，这怪物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以前，在他还未恢复记忆的时候玩过一款游戏，《生化危机2》里面的G2阶段的威廉博士。
也是和眼前的怪物一样，长出来了另一个脑袋，并取代了原主人对身体的控制权，虽然有着人形，但也确实把他恶心到了。
诺顿身上的鳞片在涌动着，骨关节反曲，面骨变得凸出狭长，牙齿和利爪变得尖锐，被点亮的黄金瞳犹如长明的古灯。
无需多言，诺顿在看到龙骑兵的时候就知道，杀死他弟弟的仇人就在眼前，脚下的飞机残骸再次飘起，化作滚烫红亮的铁水在诺顿的手中挥洒着，随后在海风中冷却凝固，化作古老的武器。
一柄汉八方长剑。
组成这把剑的金属在一瞬间被杀死，无需点燃秘火即可为其赋予炼金武器的灵，变成了一把炼金武器。
诺顿动了，心中无穷的怒火得以宣泄，他直接化作一道残影直奔路明非，灼热的铁水环绕在周围，手中的汉剑舞成一片寒光格开了面前龙骑兵们射出来的第二发陶瓷弹丸。
诺顿的怒吼响彻天际。
斯安威斯坦，启动。
‘路明非’猛地后退，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诺顿劈下来的刀锋，但诺顿周围灼热的钢水还是让他的脑门阵阵发干。
义体全开带来的神经律动随着体内的炼金导线传遍四肢百骸，每一处与之融合的肌肉纤维和神经纤维被大幅强化。
诺顿动的同时，龙骑兵也开启了斯安威斯坦，撞开了重重钢水，抵进到诺顿的身边，手中的阿喀琉斯对着诺顿的左侧发射。
当——！
陶瓷弹丸撞击在诺顿的左肋部，在那黑色的龙鳞上撞成了无数碎片，诺顿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撞到，朝着侧面飞了出去。
咔锵——！
诺顿猛地一踏稳住了身形，连忙格住了路明非出鞘的螳螂刀，两柄细长的刀刃散发着如墨的乌光。
‘路明非’见一击不成，便立刻抽身后退，同时龙骑兵们手里的阿喀琉斯又是一轮齐射，这是直接砸在了诺顿身上。
诺顿再次被这些子弹打中，身体瞬间僵直了一下。他发现这些子弹和平常的子弹不一样，它们并非由金属制成，而是更加坚硬的陶瓷。
他环顾四周，除了脚底下的飞机残骸以外，就没有别的他可以碰到的金属了，那些全身黑色的巨人动作很快，而且一直和他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诺顿现在的人形身躯过于弱小，无法支撑大范围的青铜与火的权能领域，只能影响周边的普通金属，但他发现这些围剿他的怪物基本都是由炼金金属组成。
对于青铜与火之王来说，这世间的金属只有两种，一种是可以被言灵以及他的权能所影响的普通金属，一种是无法被言灵所影响的被杀死过的金属，也就是炼金金属，金属里面的灵在抗拒着他的号召。
而且他现在身处海岸，周围巨大的水体带来的巨量水元素压制着他的领域，让他感觉如同泡在水里换不了气一般窒息。
诺顿很强大，但他并不是黑王那样的全元素掌控者，他无法直接驱散这些水元素，只能调动火元素将它们推开。而且，他也没有能力也无法去使用诸如言灵·刹那或者言灵·时间零这一类的特殊言灵。
他更多的是凭借元素对身体的强化，强行将自己的思维和代谢能力提速，才勉强能跟上路明非和龙骑兵们的速度。
他是残缺的，因为康斯坦丁的死而失去理智，也因为康斯坦丁的死而失去力的一面，这一次他并没有如古代那般获得了自己完整的权能，他的人形身躯太过脆弱，甚至无法承受在现实世界中释放他的专属言灵时带来的反噬。
阿喀琉斯打出的子弹带起尖锐的呼啸，裹挟着巨大的动能砸在诺顿的身上，头上，肢体上，每一次命中都会将他打得失去平衡，而启动了斯安威斯坦的龙骑兵和路明非在诺顿挥出的攻击下跳着惊险的舞蹈。
螳螂刀的刀刃比较细，只是两条最宽处不过两厘米的刃条。
‘路明非’大笑地挥着螳螂刀，它们在路明非的面前被挥舞得虎虎生风，一时间刀光如织，有加利福利亚海岸的阳光落在挥舞的刀刃上，反射出如海波般的光影。
诺顿手中的汉剑稳如泰山，每次都恰好出现在‘路明非’双刃挥砍的薄弱点，每次都能将螳螂刀格开。
路明非以刀锋连续斩切数十次，全部斩在汉八方剑的同一个位置，巨大的力道让诺顿难以抓住手中的汉剑。
最后在一声巨响中，诺顿手中的剑被打脱了手，路明非双臂上的螳螂刀亦是出现了裂痕，细长的刀刃上全都是贯穿了整个刀身的裂痕。
诺顿的怒火也随之愈发高涨，他发现自己可能无法手刃仇敌，远处的那些黑色巨人手里的枪又开始发光了。
短促的尖啸自诺顿口中响起，霎时间无穷的火焰环绕在他身边，将路明非和一众人形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