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卫若东 黑铁(1 / 2)

行至二楼阶梯转角,忽觉一个身影正从几步外靠近,我抬眉看过去,一道隐晦又冷峻的目光正与我的视线对上,是稍许熟悉的脸孔和身形,我在记忆里迅速检索了一番,随后错开视线朝办公室走去。

陈志正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嘴里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椅背在他连续几年的倚靠下呈现着显眼的弧度。

“刚才那男人,来过我们办公室?”我问。

“嗯,和张局一起来的。”他蔫着嗓子说。“他就是那个……”

“冯泽安父亲吧。”我把手里的包放在桌上,“他专程来做什么,问案情进度?”

“那倒不是,”他愣了下,撑着扶手坐直了身子,“他去找张局,意思要张局和我们队里人,今晚一起吃顿饭,在江南韵大酒店,离这儿不远,说个你不知道的事,那酒店是他家开的,怎么样,要不要去吃口便饭?”

“冯朝阳开的?”我端起杯啜了一口冷茶,自那酒楼开业,队里在领功后的确去那聚过几回,至于酒店所属今天倒是第一次知道。

“是啊,我房都没买,人家酒店都开起来了。”他又发出一连串的咂嘴声。

“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个,不合适。”我吐了口茶叶沫子,“冯朝阳不会只是来说这个,他不可能只是来通知我们全体按时到场的吧?”

“当然不是,他上楼的时候脸色就很难看了,”陈志说,“说实话,感觉是来兴师问罪的。”

“怎么回事?”

“张局带他下来,是要找我们给表个态,定个结案的死日期,没承想办公室就我一人,其他人都在外面做事。”

“你是说,要我们立个军令状?”

“按我理解是这个意思吧,晚上这顿饭不是白吃的。”

“案子,最快速度破。饭,不能吃。””我拉出椅子坐下,“你晚上要是去的话,帮我转达一下。”我思索片刻,又说:“张局答应晚上过去了?”

“凭我对张局的了解,他不会卖冯朝阳这个面子,再说接受宴请也违反纪律。”他伸手做了个用力下劈的动作,“那位冯老板,可不是那么好讲话的,进门就阴沉着脸问我案子现在的进度,不对,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下命令,口气比张局还大。”

“毕竟是受害人的监护人,情绪激动很正常,要求尽快破案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他语气里都是威胁的意思,似乎觉得我们队里办事不力,听他话里意思,再这样下去他不客气。”陈志长舒口气,“肯定在张局办公室就是这么颐指气使的了,难怪张局的脸色难看得厉害。”

“想必他在张局那就吃了闭门羹。”我望向窗外,天似乎阴了一些,“一板一眼,合规合矩,像是张局的风格。”

次日,连续几日的晴朗被忽然打断,迷蒙的雨幕再度遮云蔽日。

傍晚下班后,我走到路边,凝望着闪烁的红绿灯,临时决定再去趟成大。

走到宽阔的草坪上时,头顶蓦地感到一丝凉意,我低头用手掌抚过,星星点点的雨滴已在脚边的绿茵中化开。

蓝白相间的报告厅在濛濛雨雾里渐渐潮湿,徐徐化为昏暗暮色中的一张简笔画。我盯着紧紧缠绕住它的深黄色警戒线,掏出手机拨出个电话。

约一刻钟后,陈志拎着包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怎么突然让我去找海平要物证?”他抹了抹鬓角滑落的汗,从包中的袋子里掏出一长段粗重的铁链和一把挂锁,“都拿来了,要不是相关鉴定结束了,他还不肯给。”

“鉴定结果怎样?”我拉起身后的警戒线俯身过去。“这把锁的锁芯和锁孔周围没有刮擦破损的痕迹,对吧?”

“对,海平和你汇报过了?”他问。

我摇摇头。“先门上的封条揭掉吧。”

“揭了?”陈志弯下腰钻过警戒线,眼神有些困惑,“你想明白当晚仓库大门是怎么被打开的了?”

“现在只是做验证。”我将陈志手里的东西捧过来。

清脆的撕拉声后,厚重的铁门虚掩开来,灰尘和淡淡霉味顷刻钻出。

“老卫,你是要?”陈志扭头看我。

我没作声,走上前再次将门合上,接着将铁链穿过门把手。“你来把锁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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