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争论80(2 / 2)

“刚刚瓦尔斯基同志和马尔赫列夫斯基同志都发表了自己的观点,现在我也说一下我的想法。瓦尔斯基同志用了三个背叛,简单来说,就是我们的决定是否是对革命的背叛?对这个答案,我的答案是,这绝非是对革命的背叛,而是真正对革命负责,真正贯彻了我们一直来敲定的革命的方针。要搞清楚这个问题,首先就要明白,什么是革命,我们为了什么革命。

“毫无疑问,革命是与旧世界的割裂,是创造一个新的世界。倘若我们用暴力推翻了现有的君王,却拥立了一个新的君王,这能称之为革命吗?不,这只是一个国王对另一个国王的暴力而已。

“如果革命是建立新的社会制度,建立新的体系,那么我认为一昧地强调暴力革命,一昧地将暴力视为革命的唯一手段本身就是一种谬误,我们在这种谬误上已经跌过一次跟头了,难道还想在跌一次吗?

“因此,瓦尔斯基同志,我在这里郑重的回答你,这不是背叛,绝对不是!参与政治就是参与到现在这个国家的社会中去,这既是我们为未来的暴力革命做准备,也是用另一种方法在进行更激烈、更复杂的社会革命!这种革命比暴力革命更重要、更激烈,也更被现在的我们所需要!”

说到这里,罗莎暂停了片刻,从自己的包中拿出了一本《星火》,举着这本杂志站了起来。

“大家应该知道,我最近在华沙兴办杂志,这本《星火》就是我最重要的成果,我相信在座各位有人是看过的,但凡看过这本杂志的人一定会对里面的一篇小说,描写包身工悲惨境遇的《黑夜中的女工人》有印象。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写出这篇小说的绝非是工人,更不是农民,它的作者是华沙大学大三的一位学生,他的父亲是一位小有名气的藏书家,他的母亲是波兰地区一位贵族的女儿。这说明一位工厂主、一位贵族也并非没有可能支持工人和农民,我相信,只要是一个人,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不可能对工农的惨状视而不见。

“在华沙的日子里,我认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对于这个国家、这个社会的很多人来说,他们并不知道工人和农民是怎样生活的,他们看不到工人的苦难,自然也就无法做出支持工人的决定。而我们参与政治,参加议会就是寻找一个渠道,寻找一个说话的渠道,让我们能够向社会描绘工人和农民的生活,让他们了解到工农的处境和诉求。

“马尔赫列夫斯基同志刚刚提出,那些工厂主、企业家是不会同情工人和农民的处境的但这就有一个问题了,倘若我们所实行的暴力革命成功了,我们是否要关闭所有的工厂?如果我们要继续让工厂运行下去,我们是否还是需要管理人员?小到工厂的管理人员,大到国家的管理人员,他们是不可或缺的。按照您的理论,即便革命成功也是无济于事的,因为新的管理人员又会变成对工人和农民境遇视而不见的企业家、工厂主。

“当然,我相信有的同志会反驳我,他们会说,我们选出的管理人员是工农出身的同志们,他们知道他们的同胞们是怎样工作的。他们能理解和自己一样的工人和农民,并且时刻把工农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这样的想法很好,也许第一代是如此,但第二代、第三代呢?我们都曾在工厂中工作过,应该知道管理是一门独特的技术,许多管理人员需要大量的时间学习管理科学、做自己的管理工作,或许这一代的管理人员如您所说,是曾经的工人和农民们来担任,但是几十年后,这位工作必然由更专业的人来做,那时候他们是不是必然会脱离普通工人的身份,然后重新变成您口中对工人权益毫不在乎的人?”

这几乎是一段无法反驳的话,很多人都曾考虑过子孙后代会不会因为个人的利益背叛工农主义者辛辛苦苦创造的新世界,但他们也不知道该任何防止这种事情的出现,只能在这种问题上仰仗后人的智慧了。

“所以我必须指出您的问题,马尔赫列夫斯基同志,他们不支持工人和农民,并不是工厂主这个身份赋予他们的,而是他们手中的利益引导他们的。所有人都会因为别人的苦难而感到痛苦,并想要帮助其他人,这是人的天性。为什么现在的工厂主却故意让工人们陷入苦难之中?这是因为手中的利益扭曲了他们的天性,我们要做的不是把这些工厂主们全部杀掉,他们是杀不完的,只要不解决利益的问题,我们杀再多的工厂主们,举行再多的暴力起义都是徒劳,我们该做的是寻找让人们不被利益扭曲的办法,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组建政党,为什么要参与议会,我们要和那些被扭曲的人们接触,了解他们,寻找出避免这种扭曲,甚至是修正这种扭曲的办法,这才是我们革命的核心,我们革命的重点,单纯付诸于暴力,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改变任何事情的!”

这次罗莎说完后,几乎一半的人都爆发出了掌声,掌声持续了近一分钟,才在克拉拉的要求下平息下来。

“那么,我宣布暂时修会!”克拉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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