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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先生,您租了这艘船,您是它的主人,我听您的,但我不得不提醒您,我们是一艘合法的游轮,任何登船的客人都需要船票,还得出示身份证件,否则我们就是在帮人偷渡。”萨沙冲着他的背影说。

文森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赫尔薇尔隔着门缝瞥了萨沙一眼,把一叠护照和船票摔在了地上。萨沙出门捡起那些护照和船票,这才想起确实有几位购买了头等舱船票的客人没有登船,现在想来这就是他们预计的登船点,直升机能飞到这里的唯一可能是另一艘大船一直尾随着他们航行,那条船不敢像他们这样深入厚冰区,但它可以起降敢于跨海飞行的重型直升机,那架直升机的驾驶员只跟文森特联系。

他翻了翻那些护照,并未太过留意护照上的名字,这种纸质证件太容易伪造了,对于有门路的人来说,真护照都能办出来。

他冲着走廊尽头使了个眼色,文森特刚才召唤过的总工程师奥列夫提着上了膛的手枪走了出来,一言不发地跟着文森特去了。

萨沙和楚子航回到船舱里静静地等待。片刻之后位于直升机停机坪四角的定位灯亮了起来,它的功率极大,在天气晴好的极夜里隔着几十公里都能看见,就像是漆黑的大海上腾起了冲天的火柱,整船的灯都亮了起来,像是一艘灯火通明的画舫准备迎接最尊贵的客人。文森特关闭了船上的监控系统,但奥列夫偷偷带了摄像头,把画面传输到了萨沙的笔记本上。

奥列夫按照文森特的命令,带着几名海员,手持电筒反复地对着天空打出灯语。海面上忽然起了浪,大片的海冰随着海浪起伏,像是一匹无边无际的白色锦缎,只有在这匹锦缎和YAMAL号相撞的时候,砰砰的巨声才让人意识到它的坚硬。

文森特穿着教士般的黑衣等候在寒风中,赫尔薇尔和奥尔露恩则站在更高处,鹰隼般俯视着停机坪。

远处地平线上终于有灯光闪烁起来,随即而来的是嗡嗡的巨声,那是一架大型直升机在高速地逼近,它想必已经在周围徘徊了一段时间,因为YAMAL号始终没有回复它的呼叫,它便无法准确地定位到这条船。正当萨沙好奇直升机上载着什么样的贵客时,文森特挥手示意奥列夫和船员们都从直升机停机坪上撤离,这个时候白狼和他的同伴们已经持枪封锁了前后甲板,这意味着没有人能看到从直升机上下来的是什么人。

全船拉响了警报,这是风暴即将来临的信号,舱门自动上锁,赌厅和酒吧里还在消遣的客人也不被允许自由活动。

萨沙的舱门当然是锁不上的,风暴期间总不能把船长锁起来,但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没办法登上停机坪,之前他已经觉得自己在这条船上不过是个农奴头子,现在他更觉得自己被怪物们包围着,而这群怪物中的某一个还坐在他对面喝着他的伏特加,旁边就是那个跟自己约会过的女怪物的棺材。他莫名其妙地想为自己的人生喝彩,活了三十多年,在敌人眼里跟恶魔差不多的亚历山大·雷巴尔科,在自己当船长的船上,却觉得自己是只可怜的白兔。

“什么样的贵客值得他亲自去迎接?”萨沙望着天花板嘟哝。

“从直升机降落到现在已经十五分钟了,那帮贵客没有人要求餐饮方面的服务,想象一下你在一艘北冰洋上的破冰船登陆,你会不想要一杯热红酒暖和一下么?我想他接收的不是乘客,而是货物。”楚子航放下酒杯。

“可他给我看了他们的护照和船票。”萨沙说。

“这是我也没有想明白的事,就看那些住特等舱的贵客们什么时候亮相吧。”

萨沙稍稍迟疑:“那我也有个奇怪的情报跟你分享,我们受过一项特殊的训练,就是听直升机的风声来判断它的型号。运输直升机和武装直升机对地面人员的威胁程度是不同的,美国造和俄国造的直升机风声也完全不同。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才飞来的是一架俄国造的运输直升机……你听懂我的意思了么?那东西是个俄国货,而且很可能是个军用型。”

楚子航思索片刻:“也许你的上级期待的并不是你阻止极北之地的阴谋,而是跟着这帮人找到那扇神秘的门,1943年,苏军的一艘潜艇跟踪过那艘高更亲王号,曾经接近那扇门的不只是第三帝国的人,它们在神国的门前对射鱼雷。”

萨沙点了点头:“那艘苏联潜艇的名字是辉煌旗帜号,我们只知道上面发生了很可怕的事,但每个人的家属都被授予军功章和抚恤金。”

风暴警报在半个小时之后解除了,极北之地的武装人员撤出了前后甲板,楚子航这才得以离开萨沙的船舱返回自己的船舱。

通讯系统的修复仍未完成,事实上在拿到新的电路板之前这个工作可能根本无法完成,奥列夫能做的仅仅是组装一台简单的长波通讯设备,希望能用老式长波电台的呼叫方式和附近的船舶建立联系。他们依然沿着之前的航线前进,载满了卡珊卓夫人那样的逃亡者或者觊觎神国的贪婪的人,还有奥丁的狂信徒,这个组合可真是太棒了。

萨沙和楚子航最后讨论的结果是暂时不动手,明早安保组会宣称他们在下层船舱的角落里找到了重伤而死的卡珊卓夫人,死因还没能查明,不排除他杀也不排除意外受伤,从明天起安保组会加强巡逻以确保乘客们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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