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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雨倾盆而下,把老树化为一只燃烧的、举向天空的鬼爪,在荒芜的草原上,极具艺术的美感和某种象征意义。

昂热扭头看向那边,轻声赞叹:“这幅画要是能够收藏,我会考虑买下来的。”

“还没结束!集中精神!”汉高大吼。

无人机失手之时利用自身强大的过失速性能做了瞬间回转,尖啸着扑向汉高和昂热,翼下的机枪狂吼着。

但在时间零的赦免之下,脑溢血患者如汉高也能预判它的弹道,从容不迫地瞄准。

“没有导弹就好对付多了。”汉高的语气里透着欣慰,似乎那架凶狠的无人机只是来问他讨几个小钱。

又一次双枪齐射,子弹钻进了无人机的进气口,这东西也跟它的导弹一样失去了控制,翻滚着跟地面撞击,化作一地钛镁合金的碎片。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有人相信两个百来岁的老头子,其中一个还脑溢血半身偏瘫,靠着两把左轮手枪以牛仔决斗的方式击落了一架最先进的武装无人机。这得归功于昂热的时间零,但其中起核心作用的可能还是汉高的言灵“圣裁”,时至今日连EVA都只知道这个言灵的名字而已。

“他妈的!当年可没觉得这东西的后坐力这么大!”汉高骂骂咧咧地坐了起来。

“你跟我见面还带着枪?你已经脑溢血了还想跟我决斗?”昂热愤怒地说,“我被你的执着感动了!”

“感动个屁!我带着枪跟你见面是说我还是个战士!不是他妈的一个需要你可怜的老东西!”汉高倒出冒烟的弹壳。

德州拂晓的子弹口径巨大,大型的滚轮里只够容纳三颗子弹而已。汉高哆嗦着手填入新的子弹,双手一抖合上滚轮,依旧躺在地上双枪指天。

能反复出入屠龙战场活到今天的人都是强大而且谨慎的,对方既然能启用无人机这种军用机的武器,谁能确保他只有一架呢?

这份谨慎小心直到昂热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支撑不住时间零的领域为结束。他从口袋里摸出手帕,紧紧地捂着呼呼冒血的鼻子。

“他们买通了我的整个服务团队,真是太棒了!真他妈的太棒了!”汉高呼呼地喘着粗气,跟昂热背对背靠坐在一起。

“你有没有做一份仇人列表?我有那么一张表格,这样如果哪天我出事了,我的徒子徒孙会按照名单去把他们吊起来拷问。”

“当然是我那群孩子们了,他们早就巴不得我死了,我死了他们才能名正言顺地继承我的遗产。”汉高似乎并不愤怒。

他没有结过婚,也没有记录在册的子女,他所谓的“孩子们”是他麾下各家族的新任家长,那些冲动的年轻人跟昂热有过一些小冲突。

他之所以不愤怒是因为他是个讲道理的人,退休的社团领袖放弃权位去郊区养老,这是懂道理的人办的事;年轻人们你争我夺,直到决出新的领袖,这也是懂道理的做法;但他们中某个不懂事的家伙要杀了老首领祭天,这就不太讲道理了;那么老首领杀回去把他吊死在The Rookery大楼上,又是合乎道理的事了。汉高自命是个通达的人,但如果连退休之后研究量子物理学的机会都没有,那就只能用左轮枪讲道理了,好在他还握得住枪柄。

昂热却摇了摇头:“如果是他们要动手,不会选我来的时候,杀了你没事,杀了我他们就是在跟秘党为敌。”

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神色陡然凝重起来,听了片刻之后他的瞳孔微微收缩,里面仿佛淬炼着针一样锋利的东西。汉高也觉得悚然,他认识昂热很多年了,很多次用枪指着昂热的头,有几次甚至真的考虑过要崩掉这家伙的脑袋,但昂热很少流露出类似的眼神。接了那个电话之后,昂热给汉高的感觉是还有几十架无人机在来杀他们的路上。

昂热挂断了电话:“五分钟的时间里,我们已知的混血种组织里,50%的家长或者同等级别的主事人遭到刺杀,东京、伦敦、纽约……斯宾塞家、龙马家、洛朗家……都是无人机空袭,死者和濒危的重伤者高达32人,我们的校董会成员死了一人,重伤两人,你的孩子们也死了三个。幕后的家伙不是要针对你和我,他们无差别地针对所有混血种。”

“他疯了么?同时跟上帝和撒旦宣战?”汉高目瞪口呆。

“只有一个可能,他们认为变革的时代来了,旧神们即将死去,新神们即将诞生,在那之前,他们要尽可能地清除候选者!”

“看来有人真的觉得他们找到了神国的门……是时候回我的办公室看看了!”汉高捡了一截枯枝当拐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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