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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不会,老大欺负谁都不能是师姐,”路明非说,“邵大哥你很关心师姐啊,你们认识很久啦?”

“我俩在英国读小学的时候认识的,我那时候臭牛逼,跟每个中国同学说我家特有钱,你们都得听我的,听我话的人我就给他发工资!说到师姐那里,她把我给揍了,也算不打不相识。”

“大哥,不打不相识的意思是对打,听你的意思你是单方面挨打……”

“挨打就挨打呗!挨女人一顿打算什么?咱男人!男人愿意站直了挨女人打,那是很有面子的事儿!”邵公子严肃地说,“总之就那么认识了。我们那所小学是个贵族小学,那帮英国孩子合起来欺负我们中国人,觉得我们都是暴发户呗,他们才是老贵族。但师姐是我们的头儿,我们都是师姐罩的。”

“邵大哥你们这是……兄弟情?革命友谊?”

“革命友谊怎么就不能变成爱情了?就像那个……汪精卫和陈什么君……我这历史是真不行,不扯这个了。”邵公子挥挥手,“那时候我爹想让我融入英国贵族圈,我就学着他们讲英式英语,打英式橄榄球,可他们只喜欢捉弄我,打球的时候他们把球照着我脸上踢,门牙都给我砸歪了。我想加入他们的板球社,可他们说要入社就得按照他们的规矩来,我得吹炸一个没洗过的猪膀胱,我逼急了,跟他们打了起来,他们几个人摁着我,把猪膀胱往我嘴里塞。这时候师姐拎着根球棒就来了,叮叮咣咣一顿捶,把他们都给打趴了,还用打气筒把那个猪膀胱打成气球,给为首的那家伙顶在脑门上拍了张照,说英国少爷顶个球!你说这样的姑娘你怎么能不喜欢?我刚开始喜欢她的时候,她可没现在这么漂亮,是个瘦瘦小小的黑丫头,脸黑手也黑,揍起人来贼狠。”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很漂亮了。”路明非笑笑。

“我在心里发过誓说,我这辈子豁出去了我也得把这姑娘娶回家!今天她不让人欺负我,我长大了也不能让人欺负她。”邵公子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问题是谁能欺负到师姐头上呢?我这一身本事没有用武之地啊!”

这些话在邵公子心里憋了很多年,总觉得说出来有点丢脸,没想到今晚跟一个刚认识的兄弟一吐为快。

“兄弟你要是像我这样真心诚意地喜欢过一个人,你就懂我的感受了。”邵公子觉得自己交浅言深了,赶紧找补面子。“当年喜欢过一个,可人家也是有男朋友的,连追都没敢追,现在只是好朋友了。”路明非淡淡地说。

“你请她回国来玩啊,我给你出机票!让我的司机开着劳斯莱斯带着你们玩!咱们男人,泡妞得有范儿!”

“现在不想那么多了,当朋友也挺好的。”路明非笑笑,“当初也未必是爱情啦,你看过《最游记》么?”

他把那晚跟路鸣泽讲的话翻出来又给邵公子讲了一遍,从昨天到今天,这个故事一直在他的脑袋里盘桓……遗忘了过去的猴子、脾气不好的三藏、还有那个永远孤独的水帘洞。

邵公子听完故事,呆坐了好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在病房里转了几圈,然后激动地猛拍大腿:“哥们你是个哲人啊!你对爱情的认识很深刻!我满血复活了!”

“我……我怎么就哲学了?”路明非蒙了,心说我只是在跟你说傻猴子跟着唐三藏不是因为爱情,是因为轴,车轴的那个轴!

“我听懂了!哥们你这是在鼓励我,让我别放弃!孙悟空多么简单的一个人啊,他根本不思考,他就是跟着唐三藏。咱们泡妞贵在坚持,忍辱负重!持之以恒!姑娘现在不回应你,不代表她将来不会回应你,把目光放长远,咱们走着瞧。那种你刚想追就贴上来的姑娘,咱们这种深情的人也不稀罕追。男人就是要喝最烈的酒,追最难追的妞,这事儿就看你头铁不头铁,头够铁南墙都能撞塌!”

路明非只得微笑着看他,显得意味深长。

其实这种事儿有个鬼的哲学,无非是你自己心里就不愿放弃,那么无论人家跟你说什么,你都会觉得他是在鼓励你。

邵公子气宇轩昂地走了,病房里又只剩路明非一人。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放在里面的安眠针,将药剂推入静脉。

“原来是哥哥的情敌,不过还算有趣,所以我决定放他一条生路。”有人笑着说,“否则就冲他敢这么跟我哥说话,已经死八百遍了。”

“还好我喜欢的是师姐不是嫦娥,否则以你那么暴躁,肯定得拿着两把菜刀从南天门砍到蓬莱东路,把看过嫦娥跳舞的神仙都杀光。”

“哥哥你好像是在跟我开玩笑,可我怎么感觉很严肃?”路鸣泽坐在床尾,歪着脑袋看他,“你严肃说话的时候,总是让人害怕。”

“这些天里我亲眼看着她死了91次……91次……你让我怎么开心?”路明非轻声说,“我也想有两把菜刀,我也想从南天门砍到蓬莱东路。”

“这个游戏的核心不是砍啦,对你来说砍人能算挑战么?你的思路得清晰,你要关注游戏里的每个细节……”

“行了别废话了,我困了,给我读档,我们继续。”路明非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他闭上眼睛,黑暗降临,一声清脆的响指之后,风声雨声和马嘶声也一同降临。

γ之春,第92次读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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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太子国际金融中心,邵公子搭乘VIP电梯升向楼顶的办公室。一路上邵公子若有所思,不断地用拳砸着自己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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