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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拆卸车门和车窗,将其中的乘客一个个运送到路面的救护车上。医护人员皆是满目的猩红,但一旁的心电监护仪会协助他们抓住每一个能够促成生之希望的机会。

其中有个女孩,她被发现时正倒着卡在行李架上,被送上救护车后,经由医护人员检查,她的头部受到重创,脊椎与脊柱皆出现问题,属实岌岌可危。

开往最近医院的路途中,她喊出口的一声“妈妈”,让车上的医护人员重燃信心,不曾想这一声之后的任何对话她再不反应,随之心跳声也逐渐消失。

在女孩被推进抢救室后,医院及时联系其家属,父亲未能联系上,就联系了她的母亲。

这一车都是代表学校去参加美术绘画大赛的初三年级的学生,女孩的母亲几乎是几秒内就接通了电话,却迟迟不见她的身影。

她是这一车里最晚才赶去医院的学生家长。

医护人员曾多次联系她,直到她一点雨水未沾地冲进医院。她在众多难以置信的眼神下走向签署台,她在部分透露嫌恶的神情下单方面接受相关专业人员的解释,然后她镇定地将“郭虔”两字签写在“刘乐乐”的病危通知书上。

她没有像其他的家长又吵又闹,她就独自站在安静的角落里不停地打工作方面的电话。

那天刚好是郭虔所在的项目组生死存亡之际,由于她在交流会议上突然离场,尽管她的项目组里能代替她将会议进行下去的组员比比皆是,但是会议最后的结果还是因“未看出想要合作的诚意”而不允合作。

她管理的项目组在她与上级的电话沟通中、在她单方面的据理力争中就此解散,她的部分组员即将面临被公司裁员,她自己本人已经失去管理者的身份,后期她也将重新被划分到其他的项目组。

她以为她这一生没有她努力奋斗、积极进取而得不到的东西。

小时候她不想王雅清因为被叫作“单亲妈妈”而丢脸,她努力学习,她积极进取学校职务,她积极参与各类比赛,收获优异成绩、精彩表现和一等二等奖章后,周身的赞许让她富有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当她在领奖台上演讲临近尾声时表达对王雅清——自己母亲——的感谢之后,周身的掌声让她感觉自己似乎无所不能。

她从未思考这些是否是她真正想要的,她看着王雅清的笑脸比哭脸多好像就足够。

青年时期她不想王雅清落个“无家之人”的名号,她在事业起伏的风口浪尖时选择了权衡利弊下的最优选结婚对象,她和他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她想要一个能够时时刻刻欢迎自己母亲到来的家,他想要一个取得社会普遍价值观认同的自己的孩子。

她从未思考究竟何为家,她穷尽一生追寻在社会定义下被赋予任何意义的事物,而在这个过程中,王雅清和她的丈夫似乎也乐在其中,所以她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中年时期,她发现丈夫基本不着家,更不会照料孩子,但是不着家的丈夫的薪水并没有她的高,所以每次沟通时,她丈夫总要误会她因为“工资”一事就瞧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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