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室内观赏景X环境员15(1 / 2)

摩人颤颤巍巍想戴上眼罩,但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她感觉到罗容正看着她。

断手的血,在操作台的稍高于屏幕的边沿里一点一滴堆积了很多,终于还是溢出,顺着边沿流淌而下。

罗容看见摩人没戴眼罩,这才放下心来,于是接着翻找“相物”。奇怪的是,“相物”并不在“昱山”支下,倒是在“[孚菻源起:相物相生]研究项目”支下。

“相物”两字同样似水一样化开,也由水的形态变幻成一片羽状裂树叶。随后又新生出另一片羽状裂树叶,两片树叶闭合融合成一朵花苞,花苞绽放,其中呼之欲出的是一颗干瘪的果实。

罗容低眼,看见亮着的屏幕上显现出一行字:

“数据提取成功。”

随后某一根深插于地底的枝杈奋力拔出地底,砰的一声它从地底一跃而出,顶端带着一颗干瘪果实。没等它自主脱落,罗容一把摘下这颗似大型西瓜籽的果实,几口就将果实吃下。

没有汁水,但是味道像苦瓜。

同样吃下之后仍然没发生什么。

该走了,该走了。罗容从操作台上拿走断手,转身就绕开一根根衔接地面的枝杈,踉踉跄跄离开这棵信息眠树。

待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那坐着轮椅的摩人才嗅着鼻子在空中转悠,她确认闻不着“姬莘”的存在,才缓慢靠近操作台。

她哆哆嗦嗦伸出手摸向操作台,碰到了尚且残留在边沿部分的血。又将手探到自己鼻下,愣了愣,遂在口袋里摸摸索索,掏出一个小瓶除血喷雾,将整个操作台从头到尾都喷了一遍,也喷了自己的双手和脸。

然后才控制着轮椅,不慌不急地离开。

她想着“姬莘”可能还在附近,所以不敢戴上眼罩。这一点,她倒是想错了。

罗容是真的对她一点没多虑,也没有多余力气打扫现场的血迹,就只是想着尽早离开,然后到一个安全点的地方躲一会。

被通缉为“必须活捉的目标”的罗容,只能向着丹丹花屋这个地标走,因为那里属于不被巡逻小车集中搜查的偏远地带。而前往偏远地带,可就不能借助垃圾回收道了,因为垃圾回收道的数量是越来越少。

眼冒金星,天旋地转,罗容终于是体力不支,一个弯腰钻进某一处茂盛的软枝灌木丛里。眼皮沉得似是沾上强力胶,躯体变得轻如羽毛,若是就这样沉睡,左眼里的骨兵骨马会不会出现?她会不会再一次进入邪庙的循环?

后背靠在墙壁时,忽地一阵凛然的寒气席卷而来,让罗容清醒不少。她沿着墙壁,在灌木丛中爬行前进。温度越来越低,扑面而来的寒风越来越强,再抬头,是个敞开的小门,罗容跟头绊子爬进去,映入眼帘是室内的一座微型冰山。

没有多想,她将门一关,转身就一头扎进冰山脚下的冰池。

没能恢复完整的躯体中咕噜咕噜渗出血,不仅如此,竟还溢出青火。血溶于水中就似迷雾般散开,但是久久徘徊在原地,一会聚而散,像花,像要死不活的水母,一会散而聚,像树根,像跳不尽的敦煌舞。而青火,出来就呲的一声消逝于水中,杳无踪迹。

凭借着狼鬼的力量,罗容根本不觉得冷,即使她现在的躯体已经冻得泛紫泛红,头发、眉毛皆缠绕着冰霜。幸运的是,现在格外得清醒。唯独不解的是,吃下的信息果实感觉都像白吃似的,现在对于“昱山”和“相物”仍是一无所知。

“冷死了,冷死了。”

门外响起声音。

“这门怎么关了?”

喀喀几声,门被从外打开了。

罗容一惊,转眼一想,无妨,无论进来的是什么,统统干掉就行。于是准备爬出冰池,随时——可她躯体都冻僵了,她现在胳膊都弯曲不了,跟个冰棍似的只能杵在冰池中。

再抬眼,和走进室内的摩人四目相对。这摩人手提水桶和机械拖把,她身穿的衣物倒也不像是清洁工,更像是厚重的隔离服。

可给摩人吓一大跳:“哎哟我……”她水桶一放,拖把一丢,赶忙跑向罗容。

而此时的罗容已经费劲地将胳膊咔咔咔举出水面,她也将手对准了跑来的摩人,一心想着一定要将这个摩人拽进水里,否则赢面不大。

结果两人似双向奔赴,摩人一把抓住了罗容的手,罗容也紧紧握住摩人的手。在罗容想用力拽下摩人时,却发现她现在根本没这个力量,胳膊冻得硬邦邦,宛如坚韧的磐石。何止,就眼下是连青火都不见燃起。而摩人则捏了捏罗容的手和胳膊,目瞪口呆:“你究竟在这里泡了多久啊?”

摩人使劲将罗容拉出冰池,就是拉不动。

她一松手,罗容就似冰雕的浮钓一般在水面浮动。

摩人拿起机械拖把,转动拖把把手,拖把直接变形成巨大的夹子,它夹住罗容的双肩,将罗容带出了冰池。

哧溜一声,罗容保持着举手的动作,顺着冰面就滑向了墙根,再听咚的一声,她撞在墙壁上,又稍稍反弹出来,然后才就此停住,得到了完整的刹车过程。

而那个摩人呢,则是着急忙慌跑到冰池的另一端:“烦死了,烦死了,泡那么久,肯定破坏水中环境平衡了!”她蹲下身,然后爬在冰面上,再咬牙切齿地将整个胳膊伸进冰池中,最后冻得嗷嗷叫唤,即像笑,又像哭,仿佛返璞归真。

再看她旁边的水面,从水下直直升起一张操作台。操作台稍一倾斜,哗啦啦洒下屏幕上覆盖的水,然后平移向早就站起身的摩人,摩人赶忙掏出工作证放在屏幕上,嘴里冒出哈气就像蒸汽火车:“快点快点,被发现就惨了。”

滴滴两声,就听冰池中某几处开始往外突突突抽水,很快池子就见了底。

见此,摩人又呼哧呼哧跑回来,她拿起拖把就准备往池子里跳,转眼却看见蛄蛹向她的罗容。

是的,罗容生怕她报警,于是似乌龟一样艰难地翻过身来,再拼了命地往她那里爬啊爬。罗容很努力地爬,也不过才移动了几步之远,眼下刚刚好在摩人的脚边。

摩人惊呼出声:“把你给忘了。”她即愤怒又带点歉意地看向罗容,“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你再坚持坚持,我必须把这里打扫干净,不然是要扣钱的啊。”

说完,她转身就跳进池子。罗容连她的隔离鞋,都没能碰到一点。

摩人双手举起拖把,似粉刷墙面一样,开始清理池壁的血迹:“知道你们有喜欢用冰水泡澡的,可这里是自然冰山观赏景啊。

“门口张贴告示都多久了,睁开眼睛看看也好嘛。

“那禁止进入自然冰山观赏景的黑名单上都挂了多少人的照片了,不知道长点记性。

“虽然你可能也在黑名单里,但又不是永远不让进来了,不过是限制你半个月、一个月……反正肯定不超过三个月。

“维护观赏景怎么能只靠我们环境员呢?你们只要不来捣乱,这观赏景就万年如一日,好的那叫一副美画啊。”

说着,更是卖力地擦拭血迹,擦得冰疙瘩、冰块滴滴答答向下掉落,跟下冰雹似的。

忽地摩人身上挂着的通讯器响起:

“娆炙?娆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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